最后收起佛尘,深深吸了口气,说:“邪气就在这里。”
“哪儿呢?”
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盯着静安师太,等着她的下文。
静安师太用佛尘指着叶纭姿的方向,冷冰冰地说:“就在那儿!”
“邪祟就在那儿!因为她,贵府才家宅不宁!”
“啥?”
大家瞪圆了眼睛,齐刷刷看向叶纭姿。大小姐是邪祟?
“静安师太,您说的是真的?”老夫人身子一抖,不敢相信地望着静安师太。
静安师太一脸严肃,点头道:“老夫人您仔细想想,所有的事儿是不是都跟她有关?这绝对是邪祟在作怪!大小姐被邪祟附身了!”
她的话音刚落,老夫人回忆了一下,浑身一震。
没错,所有的事儿都跟叶纭姿脱不了干系,无论是落水,还是库房出事,都能扯上叶纭姿。难道真如静安师太所说,她被邪祟附身了?
众人的目光变得诡异。
“邪祟……邪祟居然附身在大小姐身上!”
站在叶纭姿身边的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叶纭姿面不改色,乌黑的眼眸盯着静安师太,嘴角挂着微笑。
旁边的玉漱和芝兰急得直跳脚,什么邪祟,这分明是那个尼姑在胡说八道!小姐怎么可能是什么邪祟!
叶纭姿心里跟明镜似的。
没想到三姨娘打的是这如意算盘,
想把黑锅甩给叶纭姿,借机把叶子如捞出来。
“时不我待,得马上除魔卫道!”静安师太冷冷开口,“头等大事是连续三天施法,把附在大小姐身上的妖怪赶跑,再关个小黑屋百天,才能彻底清静。”
……
三姨娘嘴角一扬,笑容得意。
果不其然,赵长福办事就是靠谱,从不失手。
这回叶纭姿就算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也逃不出五指山了,毕竟静安师太的话,谁能不信?
“我的纭姿哪是什么邪灵歪魔!”
在这当口,苏氏猛地站了起来,一声断喝。她身体本来就弱不禁风,这一吼,差点儿没把自己呛着。
叶纭姿赶紧扶住苏氏,轻拍她的背,“娘……”
“大夫人,”苏氏喘了口气,坚定地说,“我的纭姿根本不是邪灵。”
“苏氏,给我坐下!静安师太金口玉言,岂是你能驳斥的!”老夫人寒声道,她本来就不待见苏氏母女,现在静安师太指名道姓说叶纭姿有问题,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所有的事,不都是跟纭姿沾边吗,还能有假?”
“跟纭姿有关……”
苏氏身子一晃,眼里闪过一抹失落,继而自嘲一笑,“没错,所有的事都跟纭姿脱不了干系,为啥呢?还不是因为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没能好好保护她,才让她屡屡遭罪!”
“纭姿是叶府的千金,正儿八经的嫡女,却从未享受过半点恩宠。我知道,这全是因为我……因为苏家,所以才被人冷眼相待……”
苏氏的目光转向老夫人,又移到叶崇德身上,直直地盯着他。
“纭姿被三姨娘陷害,你没问清楚,就一口咬定是她的错。库房失窃,你只是一句话责备,就算翻篇了……这太不公平了,纭姿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为啥从来不正眼瞧她一眼?她费尽心思讨你欢心,学琴棋书画,还不是为了博你一句夸奖。”
苏氏压抑已久的苦楚倾泻而出,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从心底挖出来的痛,越说越揪心。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一生的苦难,说到底算不了什么,但她女儿为啥要跟她受同样的苦?
……
叶崇德脸色铁青,当众挨批让他觉得脸上挂不住。
他鼻子里哼哼两声,“那都是老皇历了,眼下静姝让妖精缠上了身,当务之急是把邪气赶走,你扯这些前尘往事是几个意思!”
“前尘往事?”
苏氏愣了愣,脸色刷的一片惨白。
“对,对你来说可能就像过眼云烟,可对静姝和我……”她攥紧了拳头,身子微微颤抖,却没再说下去。
苏氏没再多言,叶纭姿扶着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自诩心如铁石,死过一回,啥都不怕了。
这一世重生,哪怕双手染血,也要把那些害她的人一个个拉下地狱,她满脑子只有报仇雪恨!要想保护身边人,就得把这些仇人一个个送终!
老夫人不待见她?她无所谓。
爹不疼她?她也不喊冤。
她的心早就冻成了冰山,没人能撼动,也没人能暖化。
可现在,苏氏一番话,却让她心口像是被拧了一下,疼得紧。
她不觉得疼。
但娘疼啊!
娘在这冰冷的叶府忍了十多个春秋,夜夜难眠,她俩受尽冷落,她看在眼里,却束手无策。
所以现在才会如此凄凉。
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氏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凉透。
大厅里一片寂静,众人听罢苏氏的肺腑之言,都陷入了沉默。叶崇德眉头紧锁,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唯有叶纭姿,面不改色。
她悄悄咽下了所有揪心的痛楚,挽着娘的手,柔声细语:“娘,静姝没事的,您别这样为我操心。”
苏氏脸色苍白,身子还在发抖,女儿都被当成妖魔鬼怪了,她怎么能装作若无其事!
叶纭姿扶着苏氏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宽心。
随后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叶崇德,她的眼眸深邃如夜,配合着昏暗的天色,谁也猜不透她心里在盘算啥。
叶崇德低下头,不敢正视叶纭姿的眼神。
叶纭姿的目光一转,落到静安师太身上,她开口道:“师太说我身上有邪祟,不知可有什么真凭实据,总不能空口白话,就说我是妖魔鬼怪吧!”
“静姝,不得无礼!”叶崇德厉声训斥。
眼前这位可是青云庵的大德高僧静安师太!无论谁见了,都得毕恭毕敬地叫声师太,现在静姝这番话,分明是对师太的不敬。
叶纭姿毫无惧色,冷冷地盯着静安师太。
暗处,屋顶上。
两个身影猫着腰,小心翼翼,生怕被任何人发现。
一个黑衣男子满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同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