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新安似乎是翻到了一个东西,他打开来细细看着,一边点头道:“嗯,然后呢?”
“然后每次喊他他都不来,后面我们也不再喊了,平常就换班的时候说两句话,其余时间都看不到他人影的。”小厮控诉道:“昨天晚上,他是六点到八点的班,可是我那会儿下楼的时候偏偏就没看到他,这要是把无关的人放进来还得了?!”
“所以他是六点之前就不见了?”于新安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嘴上是问着小厮话,眼神却似有若无的往钟颖身上看。
“这……我不清楚,我大概是六七点下的楼,那会儿没看到他,就替他顶了班。”
宿夙举起手:“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于新安看向她:“你说吧。”
宿夙回忆了下自己昨天晚上的时间线,“实不相瞒,我昨天晚上也见过这个人。”
于新安本来就很怀疑宿夙和钟颖这两个看似和死者毫无瓜葛的人,听到这话,他抬起头:“你什么时候看见他的?”
“大概六点多,在他下楼前,我那会儿来赌坊,想要进来看看能不能赚到钱,结果被他拦下来了,后来我就走了。”
“所以他应该是在你离开赌坊之后就去了梨园堂。”
于新安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宿夙或许只是碰巧遇上了。
他又看向钟颖:“他喜欢你。”
思维跳脱的太快,钟颖愣了一下:“啊?”
他将刚刚在死者床上翻到的一个小本子递给她:“里面有一张你的画像。”
这个本子似乎是他用来记录某些事的,但是又不是文字,于新安看不懂,只能暂且搁置,不过里面夹着的画倒是很容易就印证了几个嫌疑人的证词——
死者确实是为了钟颖才前往梨园堂的。
只是中间或许发生了什么,又或是他本身就做了什么,才遭受了杀身之祸。
“所以你真的不认识他?”于新安的眼神锁定在钟颖身上,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钟颖头点的很重:“当然了!在昨天晚上之前我都没见过这个人。”
于新安收起本子,正巧外面又传来一声叫喊:“于大人,尸检报告出来了!”
众人眼前一亮,连忙离开赌坊回到对面的县衙。
“死亡时间初步估计在凌晨两点,身上多处肌肉组织损伤,有打斗痕迹,衣物破损严重,有拖拽痕迹,死亡原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判断致命凶器为匕首。”
这些内容确实很重要,但更让于新安感到意外的是:“死者中枢神经系统遭到破坏,初步怀疑曾服用过【睡得早】安眠药。”
“【睡得早】安眠药?”
“下面有解释的——【睡得早】:无色无味粉末状药物,吸食或冲水后服用,立刻见效,熟睡4~5小时,该药长时间使用后会产生抗药性,睡眠质量变低,睡眠时长减少,请控制用量,目前该药暂不受官府管控,只能在百宝阁买到。”
“所以那个——邦子,是被人下了药才睡着的是吗?”宿夙听完后下意识的看向陈深。
于新安和她的想法如出一辙:“所以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你是不是给他下了【睡得早】?”
陈深没什么表情,被怀疑了也十分淡然:“证据呢?”
于新安冷哼一声:“要证据?走吧,往梨园堂跑一趟,我让你看看什么叫作证据!”
一路上陈深都不慌不忙的,让宿夙真以为自己是不是错怪他了,直到在他的房间里搜出了【睡得早】之后,众人几乎就断定了他是凶手,眼神死死的盯着他,生怕陈深跑了。
陈深看见他房间里被搜出来的安眠药,慢吞吞的解释道:“药确实是我的,我也确实给他下了安眠药,但人不是我杀得。”
“人不是你杀得你给他下药干什么?”于新安简直信不了一点。
陈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八点多的时候,我和香香一起把他送到了房间里,他一直试图言语挑衅我,为了能让他睡个好觉,我就给他下了安眠药,死不了人的。”
“而且,安眠药不是我的,是我在他身上找到的。”
陈深补充道:“香香回来的很快,我怕她误会什么,也不想再生事,所以就把安眠药带在了身上,你们不信去百宝阁问一下就知道了,我没有买过这个。”
他说的话十分有信服力,有理有据让人再也找不到怀疑他的点,于新安只能干巴巴道:“你小子下次最好别被我抓到小尾巴!”
案子好容易有了眉目一下子又中断了,县衙那边给于新安解决的期限是三天两夜,时间上倒是还很充裕,左右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此时又正是饭点,在城内来回跑了许久的六人组早就饥肠辘辘,一致同意出去吃饭。
他们本来还想装作不熟的样子,可一放松下来就都破了功,于新安先前办案时的高冷严肃全然消失,悄咪咪的一个一个问话,就在隔壁,声音还不小,宿夙隐约能听到他屈打成招的“审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轮到她的时候,宿夙格外兴奋,准备上来就自爆说凶手其实就是她,结果没想到于新安一看见她就撇了一下嘴角:“出去吧夙夙姐,你包不可能是凶手的。”
“……”
宿夙好奇问道:“为什么?”
“你啥都不知道呗!”于新安心直口快,“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一脸懵懵的表情,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肯定跟你没关系,钟颖姐跟我透露了一个消息,她剧本里头你从头睡到尾。”
“……”
“好嘛……”宿夙含泪离开了房间。
“不过……”于新安喊住了她,“因为你现在嫌疑最小,所以我也最信任你,之后找线索的时候可以多跟我说说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