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公主生得美艳,脾气还泼辣,路上很是不消停,却唯独对陆钧山服帖,情绪闹上来了,公主身边的人甚至是京中来使便会要陆钧山过去抚慰一番。
依照陆钧山的性格,西戎战败送了个公主和亲,就该是安安分分老实点儿,该是强横手段敲打一番,偏偏京中来使却泱泱大虞要礼待公主,且那公主性子泼辣烈性,若使了强横手段万一自绝,岂不是让西戎又有了理由打仗?使臣又费了一番口舌说如今国库紧张,即便西北将士骁勇也是耗不起的云云,很是一番说教。
陆钧山想到这使臣是首辅赵居悯的人,心中更生烦躁,一直冷酷着一张俊美的脸儿,也只有在云湘马车里时,才是卸下那烦闷心情,四肢舒展了好好休息一番。
已经离开平远城七八日了,云湘便瞧着陆钧山做了七八日的修罗恶煞,那公主每每使唤他过去时,他那煞气更是要凝成实质,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气,好在他到她这马车上来不使那脾气,只对着她委屈着一张晒得越发黝黑的脸,用那双凤目盯着她看。
正如此刻这般。
云湘放下手里的图册,看他一眼,偏头撩起马车帘子朝外看了一眼,临近中午,又不经过城镇,该是要在野外停下驻留稍作休息整顿了。
“在瞧什么?”身后的男人立刻贴了过来,紧挨在她身后几乎是将她拢在怀里,顺着她的视线也往外瞧。
外面是一片山林,赶路多了便见得多,无甚好稀奇的,也就是戚怀信那小儿坐在成林马上欢快地扬着缰绳,很是神气的模样,翠林阴影,阳光正好,此景倒是有别样的安宁。
云湘却是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女子脂粉味,她眉头微皱,一下推开了他,坐远了一些,垂眸淡声道:“还请大爷自重。”
陆钧山的目光一直停驻在面前这小妇身上,自然没错过她鼻子的翕动,随即便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果真闻到了那浓郁的脂粉香气,他的脸上立时生出些厌烦来,当场就解了衣带,将那外衫脱了下来,丢得远远的。
他抬头见云湘依旧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终于几日来的情绪满溢了出来,再不管那伏低做小或是徐徐图之的自我告诫,铁臂往前一揽,就将那温香软玉搂到怀里来,开口的声儿却难免带上些怨气,“虽是知晓你心里没有爷,但好歹是爷未婚妻,几日来不曾问上一句那劳什子公主喊我过去作甚,是否也是太无情了些!”
云湘听他说未婚妻三字已是懒得去纠正他,这人行事放荡不羁,可家中还有长辈,父母管不了,他还有祖父,据说小时因他是长孙,陆老太爷很是疼爱,将他带在身边教养,祖孙感情极好。
在陆家时,陆老太爷并不管事,她虽没见过,却是知晓老太爷是讲究规矩门第体统之人,万不能任由他这般行事。
云湘去推他纠缠的铁臂,自然又是螳臂挡车,推搡不开的,便是心生烦恼,眉头紧蹙,她不愿与他过多纠缠,可他时常这么厮磨缠绕着,又口口声声说她是未婚妻,这关系便又这么不清不楚着了。
陆钧山将这小妇烦闷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又一梗,直觉方才那话中申斥之意是否太过严厉,但话已说出口,他便低着声儿继续又用低沉委屈的音调道:“那该死的公主竟是叫爷端茶倒水,还要爷给她擦汗,把爷的头砍了都绝不对着她做,这般损了男儿颜面的事,爷只能给湘湘儿做!爷每每去就站在旁边淡着脸儿不说话,今日这公主竟是伸出狼爪往爷怀里扑,爷立即将她推开,再顾不得泱泱大国风度,狠斥了她一番,日后再不必委屈过去!”
他说着这话时,额头就靠在云湘肩膀上,云湘偏头去看,见他说完话,那炯炯凤目便盯着她瞧,颇有一种她若是不信便要将心剖出来给她一看的架势。
云湘听他这话便知晓这霸道花孔雀凭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儿又是勾得了公主芳心。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陆钧山从前是行事不爱宣扬的性子,如今却是很想将那些个琐事都事无巨细的都说给这小妇听,说罢方才那长篇大论,又幽幽道:“爷这般为你守身如玉,这憋闷的身体如此熬忍着,只不知何时这琼浆玉露再有喂食之时?”
他低低喃喃的,将云湘抱得更紧了些。
云湘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再听那荤话又有何听不懂的,她冷冷道:“大爷说是将我奉为未婚妻,实则心里却是只想着那事,何谈尊重!”
这话是忍不住说的,倒不是承认他的未婚妻之言,只是情绪上来吵嘴时,什么都能拿来说。
但陆钧山那双几日来疲惫的凤目却是忽然炯炯有神,盯着面前小妇看,心里喜爱她这般模样,他说不出来具体,只觉得喜爱。
他忍不住要说上一说:“饮食男女除了上边要张了嘴吃,下边也是自然需求,此事极为重要,却不是不尊重你,夫妻调和缺之不可,再者,爷见了你便就这般,已是使出万年忍功熬忍着了!”
他心道, 若是以往,绝然不可能这般熬忍,必是撕扯了她衣衫,将怀中这温香软玉好一顿揉搓爱上一番。
云湘并不是不理解他说的话,相爱之人便是喜爱碰触对方身体,时不时粘在一起。
只是她自认为对他并无爱意,即便那事她也能得了趣味,但也不耐和他做。
这歪理不与他纠缠。
正此时,马车外却有人敲了窗棂。
陆钧山拧眉,冷声问了句:“何事?”
说话的是成石,显然是硬着头皮抱着血溅当场的勇气才来说的:“公主想见一见戚姑娘,说这一路上都是男子,了无生趣,便想与戚姑娘说说话,了解一番大虞风俗,待进了京也不至于是个睁眼瞎,方使臣亦是觉得这般可行,也请了人来。”
陆钧山立刻拧了眉冷下脸来:“不去!”
云湘却是被陆钧山抱得烦闷,默然半晌,还想着还想为弟弟将来请太医,不好甩脸子,便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