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正忙着出嫁的一些杂事,听黄杏小跑着进来禀报,知晓蒋铖携了新妇上门为她添妆,她先是愣了一下,又听黄杏道李文娘正过来,忙停下手头的事,叫元朱去小厨房备些茶水果子来。
随即她便亲自出去迎了一迎。
这一个多月,她忙着那些个琐事,且那霸道男人身上还有伤,一刻离不得她一般,故也没有机会去清河村拜访。
到了院子里,就见一穿着黄色细布裙子的清秀妇人抱着个妆奁匣子跟着丫鬟缓缓走来。
云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悄悄打量了一下。
倒不是为着什么拈酸吃醋的心思,而是想看看那李文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观她走路以及神态,是个文雅柔和的性子,神态间虽有些局促,但眼神清明,并不到处乱看。
是个不错的女子。
云湘松了口气,脸上便轻轻扬起笑来,待她走得近了,便主动先福了一福,道:“见过嫂嫂。”
不说她与蒋铖前世青梅竹马的情分,就说他们同从现代穿越而来,自是亲人一般了,她盼着蒋铖好,如今看着他的妻子便是个不错的人,那就很好了。
且她一个女子遇到那等被人欺辱之事却是能坚强活着,显然是性子坚韧之人,比这世上许多人都要强了。
李文娘原本一路上都还是有些紧张的,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和那戚姑娘说话,但此刻见到她出门来迎自己,一下就真的松了口气,忙快步走过去,将云湘搀扶了起来,红着脸道:“妹妹快请起。”
云湘看看她,便抿嘴笑了,拉住她的手,道:“早前就想去拜访嫂嫂了,无奈近日事多,且将军身上还有伤,也要照料。”
李文娘听着这温柔的嗓音,再看这戚姑娘清丽温婉的模样,早就被迷花了眼,知晓她是在解释,忙脸色泛红道:“夫君与我说过的,妹妹近日正是忙的时候,且成亲那日,妹妹还送来了礼,那般大礼,很是让妹妹破费了。”
云湘见她并不问她与蒋铖究竟是哪门子的兄妹,只欢欢喜喜说着这些,便知道她是个极有分寸且心胸开阔之人,对她又欢喜了一分。
“嫂嫂喜欢就好。”她挽着笑道。
虽说是陆钧山命人去库房挑选的,但她雕了许多木雕玩意给他,从前她已成名,一件木雕在现代也是能拍出价的,所以他也不亏。
云湘拉着李文娘进了屋子,在桌边坐下,这时元朱端了茶水点心进来,她便笑着说:“嫂嫂一路走来手也凉,喝口热茶。”
李文娘笑着也应了声,低头喝茶,随后抬起头时,便挺着胸膛将抱了一路的妆奁匣子来递给云湘,“这是夫君叫我给妹妹的添妆,还盼妹妹婚事顺遂,与陆将军恩爱白头。”
云湘知晓这是蒋铖和李文娘的一片心意,笑着接了过来,“怪不得人总说成亲便要腰间鼓上一圈呢。”
李文娘听这俏皮话也笑了。
云湘还不知晓这一个多月蒋铖想法子赚了些银钱,她印象里蒋家还是不富裕的,所以打开匣子时见到里面的一些珠玉首饰时,很是愣了一番。
李文娘自也是瞧出来了,便很是自豪道:“这是夫君在外头挣来的,也不知他是哪里懂的那些,不过卖了些方子,便挣来了银钱。”
云湘便好奇细问了一番,知晓蒋铖是去了染布坊自荐了一些染布调色的方法,如何更显色如何更上色的法子,除此之外,还去香料铺子卖了几个香方,又去了胭脂铺卖了些胭脂方和脂膏方子,还亲自做过胭脂和脂膏。
女人的银钱果真是最好赚的。
蒋铖大学正是学的生物化学相关,平日里也爱琢磨那些东西,给她调来玩的,自然也知道好些古方。
李文娘满脸幸福的笑容,一双眼里藏着对生活的向往,她与云湘说着说着,又是眼眶湿润,道:“夫君是个极好的人,他该是娶更好的妻子,我知晓我不配他,不过他既然愿意娶我,我定也是要与他好好过日子的。”
云湘拉着她的手道:“嫂嫂也很好,坚韧宽和,勿要妄自菲薄。”
李文娘脸色羞红,眼睛里有泪,却笑着点点头。
云湘后来留李文娘用饭,她笑着说今日不了,家里公爹身子不好,婆母一个人辛劳,留他们自己在家很是不放心。
蒋家情况,云湘也是知晓的,当即点了点头,约了下回她忙过了事上门拜访。
随后,她亲自将李文娘送了出去。
这夫妻两个应该是说好的,云湘送李文娘出来时,陆钧山也送了蒋铖出来。
云湘看向蒋铖,浅笑着向他福礼,喊了声:“阿兄。”
蒋铖点点头,唤作妹妹。
两人是步行来的,云湘站在门前目送两人离去后,才是收回了目光,正要回去,才仿佛注意到身旁还站了个高大的木桩子,朝他看去。
陆钧山方才一直没吭声,看着这小妇和兄长嫂嫂惜惜相别,全然没注意到他这个“外人”,一直到这会儿了,才是看过来一眼,这会儿着实憋不住了,幽幽道:“所幸爷生得高大悍猛,怕是湘湘倒是真的注意不到爷了呢。”
云湘已是习惯这人三不五时的阴阳怪气,余光瞥他一眼,不搭理他,径自慢悠悠朝里走。
陆钧山见这小妇竟是直接忽略了她,一下忍不住了,立时转过身来。
结果就牵扯到后臀处那还未好全的伤来,嘶了一声,也怪那玉带扣得紧了一些。
云湘回头,就见这人撑着腰站在那儿,眉头紧蹙,很是吃痛了的模样。
她瞧了瞧他盛装打扮又吃痛了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钧山凤目瞪她一眼,也憋着不说话,只瞪她。
云湘走过去,扶住这霸道男人的胳膊,忽然慢条斯理说了句:“不知道的以为大爷今日是要与我阿兄相看呢,这玉带束得这般紧,也不知是要和谁比腰细。”
陆钧山被当场点破心思,一向脸皮厚能抵御敌军的人忽然有些面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