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长廊的尽头连接着地下室的更深处,黑暗中不知潜藏着多少难以预料的风险。长廊的尽头是一道处于开启状态的铁质栅栏门,尚且保存完好没有破坏痕迹;再往深处便是新的空间。我使用油灯先行环顾了一圈内部空间——和长廊相似的是,空间内部的墙壁上也排满了不明的文字。正中央有一处不规则的浊水池,单从外观上看约莫可以容纳一床的大小。
随着莉莉安娜也进入后,忽然传来清脆的哐当声,后方的铁门不知何时关闭了。
[诶!我没动,它自己关上了!]
我第一反应是人为关闭——外面可能有某位“幕后黑手”故意将我们关在此处。本想移动视角搜寻线索,但当前空间内限制了视角的移动范围;即便是拉到最左侧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铁门上依旧有“打开”的交互选项,点击后只有一行字:
“沉重的铁门不为所动,你认识到在这浪费时间并不是理智的选择。”
好吧,既然游戏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继续的理由。
我一面让莉莉安娜不要慌张,一面寻找可用的光源。在先前宅府内我们收集到的很多蜡烛派上了用场——在游戏中,只要有平面就可以放置蜡烛。随着烛光渐显,四周的情景也越发清晰起来。不难注意到这个所谓的地下室规模远不止如此,屏幕右侧的通道预示着还有更多的空间。
我在点蜡烛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张躺在角落的纸条。点击“查看”后,纸条上的内容被放大至屏幕中央。这是一张地下室空间的简易地图,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前室”。整个地下室的空间共有九个区域,呈经典的九宫格排序;最中央的被称作为“祭坛”,连接其余八个内室。通过这份地图,我发现环绕中央的八个内室中,分别有一个意义不明的水池。
“祭坛”?这样的元素出现在解密游戏内总会带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路上会出现奇形怪状的文字和符号。在放下纸条后,屏幕右上角的地图也进行了更新,将地下室的全部空间进行了标注。
屏幕下方莉莉安娜正抱膝蹲在水池边,她似乎在尝试理解这些诡异的文字,以至于头上不断冒出省略号的气泡。
[这里看起来有些奇怪……我从来没有在家里见过这些文字符号,父亲也从来没提到过。但是你知道的,这些东西总会让我有种背后发寒的感觉……]
水池附近的文字与墙壁上的略有不同。它们的位置契合水池的边缘,呈现一种诡异的协调感。我尝试用鼠标在屏幕上寻找交互点,但意外发现当鼠标靠近水池时,出现了一则特别的选项:打捞。
不知为何,这个选项带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浑浊的水池、深处的祭坛,选择在这里进行打捞……总会感觉要招致不祥惹祸上身。
但犹豫并无意义,我们缺乏线索,所以仍旧选择打捞。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物品:
[腐烂的头骨:已无法辨认出原主的样貌,残留的皮肉粘稠不堪,散发出诡异不祥的气息。]
“我捞起来一个头骨。”
对话框旁莉莉安娜脸上写满了疑惑。
[等……等等,你没开玩笑吧?]
我将头骨放在地上,示意对方自行查看。但那具头骨的模样实属有些骇人,莉莉安娜只是瞄了一眼便捂上眼睛:
[……你别拿给我看啊!我只是和你确认一下……]
好吧,毕竟在我视角里经过像素化处理的头骨没什么可怕的,但对活在游戏里的莉莉安娜而言算是小阴影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接触过任何有关于医学的内容,不然我倒是有兴致观察一下头骨的形体——虽然不清楚游戏会不会在这方面也保持细节。我正打算回收那具头骨时,意外却发生了。
水池忽然翻涌起来,仿佛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随即一截只剩白骨的手从沸腾的水面猛地挺出,顺势扒住池旁地面;森森骸骨从水中浮现而出,有些肋骨上甚至悬挂着尚未完全腐烂的肉块……
[?!]
怪物似乎对莉莉安娜没有兴趣,而是第一时间朝头骨的方向扑来,将那颗头颅硬生生安回自己脖颈断裂的部位。我清楚地看见当它扭动肢体时,浑浊的水从它身上的骨间流下……它忽然僵硬地转头看向了莉莉安娜——我意识到危险,即刻切换栏中的猎枪拦在莉莉安娜的面前,冲着那堆白骨就是一枪!
火光闪过,无数碎骨的像素块爆散而开,浑浊的液体四处飞溅。躯体破裂,头颅落下,不偏不倚滚入水池之中。
那些碎骨似乎也没有再生的可能性了。
[……]
“你没事吧?”
[谢谢,我很好——但刚才我好像看见了幻觉……那个人长得很像,查莫斯先生?]
查莫斯是宅府内的一位佣人,因为一些先天的病症导致体型瘦小。莉莉安娜说她在有一瞬间,误以为那是查莫斯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或许那不是幻觉……
再三确认水中没有出现新的异样后,我们松了一口气。为了防止其他内室有潜藏着的怪物,我花了些时间探索了其他空间。根据观察很容易发现,每个内室的水池都有一道水渠连接至中央水池——而在中央水池之上,则是一座满是污泥的祭坛。祭坛周围的符号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整个地面,它们以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方式排列着,仿佛在诉说着久远年代里被遗忘的故事。
[灰色石台:用于某种仪式的祭坛,似乎需要些东西启动。]
此时已经不难分析出,其他九个房间的水渠应该是为了引导某种能量注入祭坛。如果方才莉莉安娜看见的那个正是死去的佣人,那祭品就不言而喻了。
与此同时我发现,整个地下室并没有怪物的身影——除了烂泥般的不明物质堆积各处。但这些“烂泥”并没有宅府中见到的那般具有活性。
这就很不合理,逃进地下室的怪物哪去了?
[你有发现什么吗?]
“除了祭坛之外,好像没有了。”
[这样吗……让我看看。虽然我也看不懂这些字,但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一些规律的……]
莉莉安娜将油灯放在一旁,蹲下身查看祭坛附近的符号。
在她思考的这段时间,我也没有闲着。方才只是粗略进行了查看,现在去寻找下有无新的线索。整个地下室看起来都是封闭的,莉莉安娜所说的连接“地下水泽”的部分又在哪里呢?
先从左上角的房间找起。当然,除了无法理解的文字、黑色的不明物质以及看起来毫无用处的杂物外,似乎没有值得利用的地方。那堆杂物无非是遗留在这里的没有内容的空纸,以及一些折断的蜡烛、废金属之类的物品——这些暂时没有价值。我又看向内室中央的水池,浑浊的水面平静无波,即便是隔着屏幕我仿佛也能嗅到那股死水的怪味。
不知为何,我冥冥之中觉得水池之中的物品是解开祭坛问题的关键。于是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我再一次选择了打捞——
[烧焦的手臂:仅能从外形勉强判断出这是一只手臂,过度的灼烧已无法分辨出属于左还是右。]
[潮湿的纸条:被浸湿的纸条,上面的字迹难以辨识。]
这个手臂便是此处水池的祭品吧。我正想仔细研究一番,水池中央忽然浮出许多气泡——有东西要出来了!我连忙将断臂丢回水池中。奇怪的是,气泡随即消散了,怪物也没有出现。
如此看来,每个水池中都潜藏着怪物,就像是祭品的“看护人”。至于这张纸条……暂时先放在物品栏里吧。
接着我去往了上方的内室,这里有一些奇怪的腐烂物,以及角落生长的不明菌菇。我尝试在它们身上寻找交互键,但腐烂物似乎并不可以携带,只有蘑菇上才出现了“摘取”。
[斑点蘑菇:生长在阴暗处的诡异蘑菇,即便被摘下仍会像虫子般缓慢扭动。不怕死的人应该很乐意尝试。]
它描述的没错,这些蘑菇放在地上的时候竟真的会有生命一般扭动菇柄,看起来确实像暗红色的爬虫……我将它放在了物品栏最后一格,随后在水池进行打捞。
然而这次,水池中却捞出一颗眼球。它忽然转向并直勾勾地看着屏幕——不,它在看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