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当我第一次来到“灰渔镇”这座城镇的时候,我以为这只是平凡普通的海滨小镇。然而在听闻婀弥莎娜的讲述后,灰渔镇在我眼中却多出几分异样的色彩……
灰渔镇,自旧王朝时期开始它便坐落于此。事实上在旧王朝尚未覆灭之时,这座城镇的名字应该叫做“蒂泽斯特”,翻译过来就是“灾难将要降临之地”的含义。虽然灰渔镇在过去很长时间内并没有出现重大问题,也没有关于所谓“灾难”的任何记录或解释,但这并不意味着镇民们不相信有关“灾难”的事情。
而是他们相信,图拉尼尔会为他们平息灾难。
这份信息最早的记载起源于“人鱼”的传说之中,灰渔镇所处的位置即是灾难席卷世界的第一步。当条件时机成熟时,汹涌的巨浪会从海面上开始翻涌,朝着这座小镇呼啸而来;紧接着,受到来自灾难后强大的海洋深处能量影响,这些人类身体中寄存着的“海灵”将全部发生转换,变为极其危险的“原始海灵”。
这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一旦灰渔镇的防线崩溃,接下来便是后方的图尼城镇、法古拉城镇……它们将依次沦陷,最终蔓延至王都的所在地。曾经的旧王朝因为其王都远离灾难影响范围,并未对此事予以重视。而随着王朝的搬迁和新王朝的崛起,这个长久被忽视问题却石沉大海,显然王都的掌权人已经将这件事情所遗忘。
现如今若要改变这种局面,想依靠王朝的手段恐怕不是好的选择。先不提关于灾难的解决方案商议情况,就连派遣人员以及构筑防御工事的时间,都远远赶不上预期。
“哈?那这种事情打算让我们来收拾么,”我有些不满,“王都那群人不会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些吧?总需要有个表态,不是吗?”
“王都的政权,可能已经名存实亡了,”希希莉亚接上我的话,“虽然目前我并没有去过,但主上却知道那里的情况——过度的教派林立、纷争教权。而昏庸无能的国王整日瘫醉在王座,将所有的王朝政事雇佣那些教派来处理……”
我注意到她虽然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但双手却不自主地开始攥紧。期间希希莉亚的目光有好几次偏向莉莉安娜,似乎在她的身上能够回忆起那曾经旧王朝最为繁荣的时期……
图拉尼尔能够迅速地接手海明教并将其壮大,原因并不止是因为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吞并婀弥莎娜的权能——事实上,他也曾向灰渔镇的居民们透露过那个预言的事情。然而与之前的情况不同的是,他并未像婀弥莎娜以及曾经的海神一样严肃对待,而是以一种调侃的口吻将其描述成荒谬的笑话,并高傲地宣称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来保护这座小镇免受灾难的侵袭。
由于对图拉尼尔的信仰和信任,镇上的人们纷纷加入海明教,希望得到他的庇佑。就这样,海明教逐渐成为了一个被众多人所信奉的宗教组织,而图拉尼尔本人也因此赢得了大量忠实的信徒。
“……所以图拉尼尔真的有可能去阻止这场灾难吗?按理来说,祂也是个神明,面对这种‘灾难’难道不应该是很轻松吗?”我问道。
“祂确实有能力去阻止自然灾难,但,祂并不能抑制那来自深海的能量波动,”婀弥莎娜轻轻叹气,“这是只有真正的海神——也便是与大海自内心深处产生共鸣的神明,才能够拥有的特殊能力。单纯通过吞并权能这种事情,是无法得到这种能力的。”
而比之更糟糕的事情,还得是当下的状况。“洋螭”的出现一方面加剧预言的进展,另一方面也导致我们需要面对来自它发出的特殊能量,避免产生大规模“原始海灵”的爆发。虽然我们暂时不清楚外界此刻的具体情况,但只需稍加分析就能知道灰渔镇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现在的局势变得异常复杂起来,面对这场严重的灾难,我们必须要杀死“洋螭”才可以完全规避所有不利的结果——但“洋螭”的出现又在某种意义上是为了保护婀弥莎娜,目的是与图拉尼尔进行抗衡。如果我们解决掉“洋螭”之后,图拉尼尔便会将矛头指向婀弥莎娜……
其实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如果让“洋螭”和图拉尼尔先互相缠斗,我们就可以在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然而婀弥莎娜却告诉我们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洋螭”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销声匿迹。它并没有被图拉尼尔杀死,而是按照预言所说,正朝着灰渔镇所在的方向前进!
“图拉尼尔呢,祂难道打算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信徒去死吗?”
婀弥莎娜只是摇头,没有言语。
为什么,我不太能理解。灰渔镇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明明就连“海之瞳”都已经损坏,难道还有什么未发现的秘密藏在那座城镇之中?
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拿到那张通行证去往王都,现在却在这些事情中越陷越深。况且,就算是我们真的解决了灾难,王都的那些人难道就会感激我们吗?他们只怕是连灾难来了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心中默默告诉自己:罢了,既然命运如此安排,或许其中自有深意。正如婀弥莎娜所言,格拉罗姆与昔日的“伊斯兰迪”有着深厚的交情,因此他愿意将我的事告诉这位无助的海神——尽管我已不再是真正的“伊斯兰迪”,但格拉罗姆对我似乎总是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
这种感觉让我感到困惑,但也让我意识到,或许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位和价值。我环视身旁的几人,想看看她们的表态,但所有人的目光竟出奇一致地望着我……
“伊斯?”
“……看来有些话还是您来说合适。”
“猊下,我会永远跟随你。”
“这样啊,”我不由感到一阵安心,于是颇有自信地看向婀弥莎娜,“哈,说吧,我们需要来些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