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里,所有成为神明信使的人,手背上都会存在这种特殊的标记——这个标记似乎成为了他们身份的象征,也是他们与神明之间联系的证明。然而,五十七却有些例外。当然也许是我疏忽了,没有留意到他手上是否有这个标记;又或许是他用了某种巧妙的方法将其隐藏起来?
不论如何,她的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莱安希塔,这位目测身高只有一米六甚至更矮的女孩,手背上便有着这个独特的标志。但眼下对方的真实情况我并不了解,万一是极其危险的人物伪装成善良天真的模样,只怕我会命丧于此。于是我并没有立即去询问这方面的事情,而是借着附近的光亮先快速地侧目观察,避免引起对方的注意。
这是枚外形大致为圆形的印记,主要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特殊文字以及符号进行环绕,最终呈现出圆形的效果。而在图案的正中心,则是近似于“x”的标识,暂且无法分辨出其中的含义。
“那个,您在看什么?”
“啊,不,我在听着呢,”我收回自己不太礼貌的目光,继续与对方进行交流。“箴言教?这是我没听说过的教派,你们信奉的神明是?”
“这个……不太好说呢……”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说是告诉别人神明的名字会遭受惩罚,还是指你们信徒也不知道祂的名字?”
她眨了眨眼,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摆出副比较严肃的模样:“我来告诉您吧,伊斯兰迪先生。其实,我从一开始便知道您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这里是旧王朝的时代,如果您打听过这里的事情,就会知道莫拉教是王朝唯一的主流教派。而我们箴言教,只是和街坊口中大多数‘异教’并无二异……”
“呐,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教派所信仰的这位神明,祂权能是‘谎言’。用谎言来作为自己坚信的真理,一路追随、虚实难分,如果是您……也会觉得很奇怪吧?”
我没有立即接上对方的话,而是思考着她讲述给我的内容。所谓的“谎言”作为权能的事情,反而是让我有些意外。目前以我所接触到的“人神”之中,欲望、时间、生命、灵魂、财富……而“谎言”作为一种追随的真理,又是为了去得到些什么呢?
不过更让我感兴趣的并不在这里,而是关于旧王朝的事情。虽然我并不知道莱安希塔是如何分辨出我不属于这里,但如果这里如她所言是旧王朝的时期,那么按理来说,或许我还可以见到赛瑞莉亚和曾经的希希莉亚她们……
等等,就在刚刚思考旧王朝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想起自己昨晚似乎想到过“时间穿越”的那个念头。如果我真的回到了真正的旧王朝时代,那么我是不是有机会改变历史呢?只要把灰渔镇发生的那场灾难告诉当时的高层掌权者,也许他们就会对这个问题重新引起重视。这样一来,在未来的王朝里,这件事一定会被提上日程,并且会采取相应的措施来解决它。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我否认,因为我当下所处的世界极有可能只是遭受到“星空”影响后的梦境,而非现实旧王朝。那么,在这里继续待着反而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我应该想办法先出去才对。
“莱安希塔,你觉得为什么我们会相遇?”
这个问题有点容易让人误解——我的原本意思是,既然她知道我不属于这个时代,那么肯定能够提供些原因方面的线索。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对方似乎没有理解我问的意思,而是回答道:
“……为什么?是因为缘分吗?”
“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呃,这么说吧,你有办法将我送到未来吗?”我尝试用她能理解的方式去说,“我是从未来的新王朝过来的,而且我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等等,很多的问题我都不知道……就是,呃,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莱安希塔“噗嗤”一声笑了。
“当然可以,伊斯兰迪先生,我可没有您想的那么笨!但是这里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旧王朝’,您难道觉得这会是做梦吗?”
“嘶,梦中人好像理解不了梦的存在……我感觉你理解不了吧?”
“呐,才没有的事!如果我不知道的话,是不会有新、旧王朝概念的。让我想想看,您肯定也和我一样,是被叫做阿莫比亚的那位神明从不同的时间线上‘撕裂’进来的吧?”
“细说?”
再次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之后,莱安希塔才将关于自己、以及发生在旧王朝的一些事情告诉我。根据推测,现在我们所处在的时期似乎距离王朝覆灭还剩下十几年时间——这时候的旧王朝之中,已经涌现出许多的民间教派,而箴言教便是其中之一。
我面前的莱安希塔同样不属于这个时期。据对方所说,她虽然知道这些事情都是阿莫比亚所作所为,但并不知道祂为何要在“时间长河”做进行这样危险的举动。莱安希塔来到旧王朝已经有十几天,在此期间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离开的办法——但很可惜的是,在遇到我之前,除了她自己是所谓的“穿越者”之外,没有再找到任何人。
看来,我的出现倒是给了她不少慰藉。
我倒是已经理清楚现在的情况。也就是,我即将要像那些游戏中的主角一样,去带着伙伴面对最终的挑战和灾难时,被旧王朝的阿莫比亚以某种不明不白的原因带到了这个时期……还能是阿莫比亚昨晚偷窥到我内心的想法,然后真的给我送过来了?
拜托,让我好好打完那场战斗,顺利拿到王都通行证不好吗?偏偏要在这种时候还给我搞这种麻烦要死的情况——要知道,一旦事情沾染上“时间”这个元素时,牵一发而动全身,“蝴蝶效应”之类的情况就会接踵而至。实话说话,我并不太想处理这些,但我也莫得选择。
作为信息交换,我简单向她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过既来则安,以目前的情况乐观点来看,回到旧王朝也算得上是件好事。一方面是,我能够更加有机会改写灰渔镇的那场灾难结局;一方面是,我在这里遇到了莱安希塔,又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朋友啊。
“伊斯兰迪先生,您觉得我们为什么会相遇呢?”
她突然的提问让我猝不及防。我略微思考后,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笑着回答出一样的内容:“为什么,是因为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