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那日晚上后，张韫玉对李倌儿似乎更为卑微了，总是各种顺从、处处讨好，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舔狗。
这让李倌儿更觉得亚历山大，她觉得自己现在巨渣！
这种不甚好的情绪，着实也需要与夕儿说一说才好。
李倌儿在约定的时间欣然赴约，只是没想到，一向守时的夕儿，这次却姗姗来迟。
李倌儿看到一路小跑的夕儿，急忙迎了上去，扶着她来到亭中坐下。
夕儿缓了缓，看向李倌儿的眼神中带了急切和严肃，眉头也难得的拧的极深。
“夕儿，怎么了？”
“倌儿，关于赤山精怪的事情，我探得了一丝消息。不，应该是，我从他身上验证后，有了一丝推测。我只与你一人说此事，你千万守口如瓶！”
李倌儿看到夕儿那般郑重的样子，立刻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急忙点点头。
“那个要绞杀赤山精怪的背后之人，可能，与朝堂有关！”
“朝堂中人？”
“只怕是朝廷命官！”
她与那小皇帝这几日闲谈之下，了解了一些消息后，更加笃定了之前的猜测。联系了近日的一些动向，甚至，她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
只是，要不要直接告诉倌儿呢？毕竟她与他的关系……
夕儿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毕竟，那也是她个人的猜测，万一错了，影响了他们的关系，总归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朝廷命官！”李倌儿紧紧眉头，哪个朝廷命官与赤山精怪会有那么大的仇恨？
“夕儿，你可知道是哪位？”
夕儿摇头，她的确无法肯定是他。即便所有的指向，都是他！
“我对这朝堂并不熟悉，只知道师姐的父亲和，张韫玉的父亲都是朝中重臣……”李倌儿突然想到一件事。
“夕儿，这事，与张韫玉的父亲，可会有关？”
夕儿惊讶于李倌儿的敏感，却也不意外她能猜出来。
也是，她既然知道张韫玉幼时再赤山发生的那桩子事，能怀疑到张相身上，再合理不过了。
“当年，张韫玉在赤山犯下五条人命……你告诉我张相抹去了一切痕迹，杀掉了当时知道真相的许多人，可当时在场的，并不只有那些人！”李倌儿愈发心惊。
“当时，有精怪在场？”夕儿开口，很明显，李倌儿看来是知情的。
“对！”凌辰与他们的父母就目睹了当时的事件，很难说，当时会不会还有其他精怪在。
张韫玉的父亲，当年为了隐瞒此事，可以杀尽现场的人，端端是个狠角色。
若是让他知道当年还有精怪在，她相信，他断然会毫不留情的斩草除根！
这一切，似乎愈发合理起来了。
“倌儿，我本不欲与你说，毕竟也只是我的推测！可我从皇上口中探听到了一些事，我想我也应该告知你一声。”
“这些时日，张相不在京中，此事你可知？”
李倌儿当然知道，昨天张韫玉还说对方刚从外地办事回来。
“外面的说辞，都是皇上有重要任务安排给了张相，必须让张相亲跑一趟！”
夕儿抓着倌儿小小的手：“可昨日，与皇上闲聊之中，我知道了张相其实是自己请求皇上跑那么一趟的！”
“而他的理由，便是为圣上解忧，‘除邪诛祟’寻找隐世高人！”
“除邪诛祟！”李倌儿看向夕儿：“宫中自有除妖师，缘何还需要寻求其他人？”
“宫廷除妖师是明面上的，你可知，皇帝背后皆会有其秘密的护卫队伍，因而，张相如此一说，深得皇上心意。因需要的便是不为人知，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堂而皇之找人去做。这事，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所以，便由张相亲自操办。”
夕儿解释了一番，李倌儿明白了这里的各种缘由。
“我听皇上说，此事进展的极为顺利，已然顺利达成。”
夕儿认真看着李倌儿：“要知道，虽则张相权势滔天，但若是真有那隐世高人，想要他们甘愿做一个见不得光的皇帝暗卫，也必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成行的。倌儿，因而我怀疑，张相推进此事绝不会是前几日才将将开始。”
“你的意思是，张韫玉的父亲，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筹谋……”
“我甚至以为，张相早已与一部分高人达成了合作，在很久之前，这些人便已经为他所用！”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赤山精怪这几年莫名其妙的的被屠杀经历，搞不好便是那些“高人”给张相的投名状！
所有的事情，合情合理。
“可他若真的想要找人灭妖，自己私下去做也已经足够了，将这些事弄到皇上这里，这不是直接暴露了自己吗？”
“如果他的权势不够呢？不够招敛更多的高人，而，借以皇权，那便不同了！”
“再者，当年之事，连我们这种世家都有消息，你以为皇上会不知？可与他有利的举动，九五之尊他会说什么呢！”
夕儿摇摇头：“张相纵横官场多年，对于帝王的性子，自是猜得出几分，所以，他既如此做，便是料定了皇上不仅不会怪罪，还会支持他。”
李倌儿微微叹了口气，官场果然复杂，人心果真难测！这些当官的，真的都是人精！
虽然夕儿说赤山精怪一事背后有张相的手笔皆是她的猜测，可所有的巧合都太过合理，这世上哪里来得那么多合理的巧合。
儿时骄奢淫逸的张韫玉，半生权势滔天的张相，这对父子的所作所为，若是个陌生的，在感情上，就足够让自己敬而远之。
她实在是接受了太久的人人平等的理念，着实是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如此三观不合的人与事。
但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他们这样的生活，似是那样的正常。
理智上，她无从置喙，情感上，她接受无能。
顺带着有些两难的决定，天平开始有了倾斜。
“夕儿，谢谢你的告知！我自己心里有数了！不过说起来，皇上对你是真的很信任。”
这些事情都毫不避讳的告知与夕儿，那个小皇帝对她，应该也是真心的。
“只是此时罢了！”夕儿一笑，说的话却略显凉薄：“帝王皆薄幸，一时的欢宠更是要警醒，亦是要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