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官府已经派来衙役,找寻着盗贼留下的蛛丝马迹。
魏冉好奇:“是什么贼这么大的胆子,连沈尚书的钱财都敢偷?”瞟了瞟厢房里空空的棺材,叹道:“连这么秘密的地方他都能发现!”
似是想起什么,问向蹲在一旁树上的秦冥:“我说,你不是被皇上派在沈尚书的府邸监视他吗,府邸里来了贼人,凭借你的身手不可能没发现啊?”
秦冥若有所思,片刻后终于捋顺事情。
他还在疑惑指挥使和燕卿夜半来府邸做什么,原来是把沈尚书的家财都偷走了。
一定是他当时瞌睡时,他们搬出去的。
当然,二人如此做,定是受了皇上吩咐。
秦冥心中是少有的不平起来。
皇上这次属实过分了。
骗了沈尚书的身子,又偷走沈尚书的钱财。
马车停在北镇抚司大门前,车帘掀开,帝王走下马车。
皇甫少白已经候在那里,他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卑职参见皇上。”
“免礼。”萧怀廷道:“这次你办事效率值得夸赞。”
皇甫少白昨晚接到帝王下发的任务后,一夜未眠,马不停蹄的将在临城偷盗猖獗的大盗殿堂欢缉拿,押进了北镇抚司昭狱。
听了帝王的赞扬,皇甫少白恭敬谦虚道:“这是卑职应当做的,卑职的使命就是全身心为皇上效忠。”
皇甫少白不过十七,便能力非凡,办事牢靠,是帝王的得力助手。
萧怀廷望着他,轻轻叹息一声:“小十七若是有你这般,朕便不用再为他担忧了。”
两个人是表兄弟,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有着天壤之差。
随后帝王进入北镇抚司昭狱,来到关押殿堂欢的大牢前。
世人皆知,一旦被押进北镇抚司的昭狱,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然而,这里却丝毫没有对殿堂欢用刑,显然是受了帝王的吩咐。
华袍曳地,帝王脚步沉稳地停在他面前,如幽潭的眸子落在他脸上端详:“多大?”
殿堂欢已经快被吓破胆,脸上冷汗直流,身体抖如筛糠,声音也跟着发着颤的忙回帝王道:“草民二十有二。”
说完,忙连连磕头:“皇上,草民知错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恕草民这一次……”
“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帝王面无表情:“按照他的相貌,做一副人皮面具,然后让他消失。”
自此他多出了第四个身份——大盗殿堂欢。
皇甫少白听命的将人带走。
原来皇上吩咐他不要对殿堂欢用刑,是要根据他面容,让师傅制作一副逼真的人皮面具。
夜峰将燕卿带回宫中。
燕卿看他还在流血的手臂,皱眉道:“你再这样干涉我的生活,我们师徒之间就此恩断义绝。”马上又道:“我就是喜欢去南风楼鬼混,喜欢与狼甄那样有势力的人……”
“你骗不了我。”夜峰打断他的话:“这些年你留恋在各大南风楼中,是在寻找你的仇人。”
当年湘家全府上下三十七口人,一夜之间都被屠杀。
那时燕卿只有九岁,还叫湘楠,被其母藏在卧室的暗格中,躲过了这一劫。
当时他在暗格中躲避,无法看到杀手的相貌,却听到了一名杀手的话语,他是对另一名杀手说的话——你胸膛挨了一刀,今晚是无法去你最喜的鸿顺楼找小倌寻欢作乐去了。
从此他便记下了这座南风楼的名字,待一有能力,便去找寻着灭他满门的凶手。
不只是鸿顺楼,其他南风楼他也苦苦找寻着。
燕卿凤眸染上一抹仇恨的红晕,眼底有水光泛起,当年父母妹妹被杀的惨叫声这一刻好似还在他耳边回荡,他望着眼前渐渐变得模糊的夜峰:“师父,我已经在九岁那年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为报仇而活着的躯壳,所以你就别管我了。”
言毕,人转身跑走了。
夜峰要出去追,王公公过来道:“指挥使,皇上宣你。”
他只能作罢,简单的将伤口止了血,便去了御书房。
他来到御书房时,帝王正在低头批阅奏折:“清点出从沈子矜那里拿走的财物了吗?”
夜峰恭敬道:“回皇上,估算是四百万两黄金。”
帝王微愕了下,没想到这一段时间,他竟然赏赐了沈子矜这么多钱财。
说完,夜峰拿出一把钥匙,恭敬的放到龙案上:“皇上,这是一把钱庄的钥匙,在钱庄里有一百万两黄金。”
帝王抬眸,视线落在那把钥匙上。
他自然熟知这把钥匙。
这是日记中一开始提及敌国细作,贿赂他的一百万两黄金所在钱庄的钥匙。
后来他被迫赏赐给了贪官。
他又以雷惑的身份,为贪官花费一百万两黄金医病,他把这只钥匙还给他,他没有收,但看他想法,还是想还给他,可如今钱财被盗,他是否又觉亏欠了他?
答案是肯定的。
萧怀廷拿起那把钥匙:“你想逃,可你永远也逃不掉,被朕玩弄于股掌之中。”
说着,他将钥匙收了起来,吩咐夜峰道:“把那批钱财放好,届时朕还要用。”
夜峰:“属下遵命。”
“狼甄把状告到了御前,当年绞杀萧震野他功不可没,你懂朕的意思。”
夜峰:“属下去刑部领罚。”
帝王声音凉凉,用提醒的口吻说道:“朕对燕卿的耐性已耗尽。”
夜峰:“属下明白。”
今日是休沐的日子,帝王虽然没有上朝,但早早便来到御书房,处理政务。
沈子矜在府邸休养了三日,进宫来御前当值。
“皇上金安。”沈子矜对“金”字格外敏感,再次想起他丢失的那笔钱财,不知有多心疼起来。
萧怀廷抬起视线撩向沈子矜。
青年乌睫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散发着淡淡忧郁:“沈爱卿病情痊愈了?”
沈子矜恭敬回道:“在御前当值无大碍。”
言下之意,是还没好,在带病工作。
“王公公赐坐。”
闻听帝王如此说,沈子矜忙道:“皇上无需如此照顾臣,臣已经在家足足躺了三日。”
他现在宁可站着,也不想坐着。
帝王反应过来沈子矜受伤的位置,不方便坐,便道:“好吧。”稍加停顿,问道:“沈爱卿似有心事,不甚愉悦?”
刚被人用过不久,心情能开心吗,尤其他恢复的慢,某处还在伤痕累累。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被盗走的财物还没追回来。
“臣的家财被偷,臣现下连看病的医药费都要借。”
萧怀廷凤眸不着痕迹的眯了下,他宇宁的身份都已经将他所有的医药费都结了,又给他送去最好的补品药材,他在这里扯谎扯的真是从善如流。
可他哪里有那般好欺骗的。
说到此,青年眼尾晕着一层浅浅的薄红,含着泪意的凤眸有愤恨溢出:“这盗贼太猖狂,连天子都敢挑衅,偷盗完居然还在臣的窗跟下留了一张纸条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