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对劲!
【虚无】离开得太突然了,根本解释不通。
一个存续几千年,不断地现世的模因,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出现又消失。
钟歌内心隐隐有些慌乱,他察觉到事态有些非同寻常。
重新分析江采萍的话,“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间?
到了哪一个节点?
为什么时间到了她就会消失?
如此一分析,很快便得到了两个关键问题。
首先从最后一个问题开始思考,也是整个事情的结果——
“消失”。
在认知范围内,模因的消失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被人类收容,二是被暴力消灭。
前者自然不可能,【虚无】不是普通模因,没有那么容易被收容,也丝毫没有被收容的迹象。
从江采萍离开的时机来看,也十分突兀,像是被迫中断一样。
这就更贴合第二个原因了,也就是说,【虚无】被人祓除了。
可是……
什么人能在短时间内祓除像【虚无】这样的存在?
钟歌想到了一个可能,也就是他与艾禾苦苦追寻的那个恶诡小队。
能祓除【虚无】的强大实力,钟歌只能联想到诡异莫测的恶诡小队了。
如果不是的话,就只有另一个让钟歌慌乱的可能性了……
——【虚无】并没有被祓除,而是钟歌进入了第二个幻境。
当一个人被关进盒子中的盒子时,只要外面的那个盒子足够真实,那么这个不知情的囚禁者,在逃出最里面的盒子时,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其实还在笼子里的。
可是基兰和安妮就在钟歌面前,没有像幻境里那样被隔绝。
钟歌尝试在心里联系基兰和安妮,也得到了他们的回应:
【小友,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歌哥,你怎么了?】
钟歌:【我感觉事情有点儿不对劲,你们刚刚能感应到别的模因出现了吗?】
基兰:【模因?我没有察觉到。】
安妮:【我也没有~】
钟歌:【这就奇怪了,我刚刚进入了幻境里,还过了很久的时间。】
基兰:【确实很奇怪,好像大家刚刚都进入了幻境,不过好像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是无害模因吗?】
钟歌叹了口气,【是虚无。】
闻言,基兰和安妮都是一惊。
作为模因生物,他们对这位神只一般的存在,不可谓不了解。
即便是模因,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而【虚无】,毫无疑问处在金字塔的最顶端。
而正是因为清楚【虚无】的恐怖,钟歌才对自己的安然无恙越发感到后怕。
【虚无】现世,却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它是真的被祓除了,还是自己的又一个幻境?
如今基兰和安妮都在,可钟歌无法判断这是否是【虚无】迷惑他的手段。
相信即便是他现在呼唤【虚无】,它也不会现身,来验证他的这个猜测。
“艾禾,”
钟歌没时间照顾她的情绪了,他小声地问道,
“你有特机部的联系方式吗?”
艾禾还在幻境的情绪里,听到钟歌的问话,她也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她还不知道这一次现世的模因,是【虚无】。
“我没有,我只认识和特机部有关的情报人员。”
“好吧。”
钟歌点点头,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借口自己出去上厕所,实则出去打电话报警了。
“你好,请帮我联系特机部的付一廷警官,有非常严重的特殊事件发生了。”
指名道姓的话语,加上钟歌的陷阱式话术,接线员很快就重视了他的请求。
其实主要也是因为上一次陈野升的案件,特机部和基础部门的关联更加密切了,不然接线员只会当做这是误警电话。
很快,钟歌就联系到了付一廷。
“你好,请说。”
手机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
钟歌十分简扼明了,“【虚无】现世了。”
“你在哪儿?我现在过来。”
对方显然也知道【虚无】的份量,语气十分认真,听得出他有些着急,但依旧十分有条理。
钟歌报出了私人影院的地址后,付一廷留下一句“五分钟内”到,便立即挂断了电话。
艾禾整顿好情绪以后,也借口离开了包厢,在厕所门口找到了钟哥。
“现在是什么情况?”
艾禾洗了把脸,也不管妆花不花的了,反正都得卸。
镜子里的影像照着艾禾的素颜,其实她妆前妆后差别并不大,只不过多了一些精致感而已。
但很多时候,其实化妆要的就是这份精致感。
因为妆饰并非为了取悦别人的眼睛,而是为了让自己感受到自己是在用心装点自己。
此时艾禾的脸上还挂着水珠,钟歌淡淡地一句“是【虚无】”,让她倏然回头,眼神里的情感复杂而沉重。
这枚模因如何不让她痛恨?
它夺走了她最亲爱的爷爷,让他在晚年也没能享受到天伦之乐,而且走得十分不体面。
况且在了解模因之后,她才更体会到,爷爷在收容【虚无】之后的那么多年里,内心究竟承受着怎样的负担。
对于艾禾来说,【虚无】与恶诡小队一样罪恶。
艾禾攥紧了拳头,
“你把它祓除了吗?”
钟歌摇摇头,
“没有,它忽然就消失了,或者说是,离开。”
“?”
艾禾还在疑惑时,外面就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看来付一廷来得很快,钟歌连忙走了出去,途中还遇到一脸懵逼的罗驭胧,他还在担心是不是有人举报了他的店,急得抓耳挠腮的。
没功夫解释太多,钟歌直接出来会见付一廷。
后者显然十分重视【虚无】的现世,开着警铃就一路飙车到了这里。
事实上,他还通知了白佰和兰弥沙,只不过他对到得最快罢了。
不需要付一廷提问,钟歌直接就开始讲述刚才在包厢里遇到的情况,以及在幻境里和江采萍的对话。
付一廷皱着眉,很显然,他也对这种情况感到奇怪。
此时他也没有多问钟歌和艾禾的身份,无非是来自民间的几个模因收容者组织成员,要么就是运气好被模因选中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