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李三桥的内疚，钟歌倒是觉得这很正常。
当今社会，能和父母关系亲密的成年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胡欲娅好奇地问道：“钟哥，这件事会和闹鬼事件有关吗？”
“对对对。”刘壮实连忙插话道，“我听说也不是所有的鬼都是坏的，也有向凡人报恩的。”
赖清河一本正经的分析道：“说不定是李哥送外卖的时候帮了哪个顾客的忙，又或者是刚好撞见了凶杀案，是受害者的冤魂在向他求救也说不定。”
聂护星像是懂了什么似的，大喊了一声：“我懂了！李哥这是被女鬼看上了，所以才会被缠上！”
钟歌：“……”
他瞥了一眼艾禾，眼神里意思是：这就是你带来扯后腿的猪队友们？
艾禾讪讪地笑了笑，她确实也觉得这四个大学生傻得有点儿可爱了，嘴里的说法一个比一个异想天开。
“好了好了，这些目前都不重要，咱们还是进去垃圾场看看吧。”
在艾禾的组织下，虽然大家都有些受不了垃圾场的臭味儿，但还是一同走了进去。
不过钟歌早有准备，给每个人都发了个口罩。
戴上口罩以后，虽然不至于完全闻不到臭味，但是也好受了许多。
现在是白天，朗朗乾坤之下，身边又有这么多人，刘壮实心里也没有多害怕了。
胡欲娅指了指灰色的围墙，“之前墙上还出现了鬼画符一样的东西，现在都没有了。”
钟歌看了眼，上面确实什么都没有。
艾禾走在这里没什么感觉，可钟歌却察觉到了。
是【遗憾】。
不……
不对，不完全是【遗憾】。
很奇怪的感觉，这枚模因好像很混乱。
众人原本走得有些漫无目的，但钟歌却仿佛有确定的方向一样，渐渐地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艾禾紧步跟了上去，悄悄耳语道：“你知道在哪里？”
“嗯，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没过多久以后，钟歌与艾禾同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胡欲娅高兴地凑了过来，看到钟歌与艾禾面前的画面以后，却变了脸色。
聂护星看到这种反应，连忙也跟了上来，最后反应与胡欲娅如出一辙。
看到赖清河也想凑上来，聂护星连忙拦住了他，用自己的肩膀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劝你还是别看了。”
赖清河很识趣地没有上前看热闹，刘壮实见状，也没有勇气上前了。
李三桥胆子大，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撞见鬼了，便上前一看——
这是一个很小的土坑，呈四十五度角往地面凹进去，有各种废弃材料贴在了内壁上，似乎是起到稳定结构的作用。
土坑不大，大概两米宽，里面刚好可以缩下两个人。
此时，这里面正好蜷缩着……两具尸体。
看起来是一老一小，老的判断不出年龄，头发白了，皮肤褶皱，张着的嘴里还缺了几颗牙。
他穿着还算整齐，只不过，他额头上的血迹都发黑了，估计死亡时间已经很久了，大概是头部伤口出血过多而死的。
而那具小的尸体，看起来才十岁不到，初步判断没有受到外伤的痕迹，也许是照顾他的老人死了，在这里活活渴死饿死的。
他抓着老人的手，抱着老人的手臂，看起来，临死前依旧紧紧地依偎着这位老人。
除了这些之外，钟歌与艾禾看到的比他更多——
两人的尸体旁边，蹲着一个与老人有七八分相像的模因生物，此时正和蔼地看着他们俩，张嘴笑着，露出嘴里稀疏的牙齿。
“你们先离开这里吧，我来报警。”
钟歌把这些年轻人劝走，然后拨通了付一廷的电话。
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以后，钟歌便挂断了电话。
众人先离开了垃圾场，在门口等着警察过来，里面垃圾的臭味和尸体的腐臭味太重了，待在里面都会有心理阴影。
付一廷来得很快，还带着白佰与兰弥沙，钟歌甚至还看到了胡莱。
“你怎么在这？”
胡莱看到钟歌，忍不住问出了声，却被付一廷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然后就带着李三桥和四个大学生去做笔录了。
钟歌领着一行人再度来到那个土坑旁边。
付一廷皱了皱眉，“白佰，打电话叫几个硬茬过来。”
这两具尸体情况特殊，不仅腐烂程度高，在垃圾场里生活，味道太重了，一般的法医不一定接受得了。
看这位老人额头上的外伤，显然不是一起自然死亡案件，有调查死因的必要。
而且涉及模因，这起事件未必会有那么简单。
那个模因生物似乎没什么灵智，只知道傻傻地盯着他们笑。
钟歌不禁问道：“付一廷，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付一廷知道他指的是这个模因生物：
“并不是所有的模因，都拥有成熟的灵智。”
“像这种与当事人有紧密关联的模因生物，就要从当事人的身上去推断它的命途。”
“我认为这枚模因大概是由这个孩子而出现的，而这个孩子有很大的可能性在精神或者智力方面有缺陷。”
“因此，他的情绪说纯粹也纯粹，说复杂也复杂，但很可能没有一个具体的定义，因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想法。”
“这样诞生的模因，很可能并不归属于任何一个命途，也没有具体的道路，不懂得从人类的身上获取力量，也就越来越弱小，最后自然消失。”
听着付一廷的解释，钟歌大概明白了。
白佰打完电话喊完人手以后，就过来用模因探查现场了。
探查结束后，结果果然如同钟歌所想的那样，老人的致命伤在头上，小孩是活活渴死饿死的。
那个模因生物也如同付一廷所说的一样，因那个小孩而诞生，是一枚弱小的混乱模因，危害性极低。
即便如此，付一廷还是让兰弥沙净化掉它。
在兰弥沙拨着菩提珠诵经唱音下，这个模因生物的眼神变得越发清明。
他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叹了口气，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