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苏慕乐顿时跟个鹌鹑一样,待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心中却没忍住吐槽。
那能一样嘛。
当时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他这就是异食癖,是病,能治。现在这他妈的直接反科学了
这丫的不仅会分身,还会合体。
等等。!!!
当初他是看见开心吃活鸟,不是月阙啊。
苏慕乐小心翼翼问:“你现在是谁?”
是月阙?还是开心?
月阙挥了挥手,卧室内那碎裂的窗户被无形的力量修补完好,冷冽的风雨挡在外面,雨水也变得温润无声。
“乐乐希望我是谁?”
苏慕乐迷茫的看着他,老老实实道:“我不知道。”
“我既是月阙。”月阙在他耳边,低声道。
“也是你养的开心。”
拿回力量后,与小怪物的记忆也融合在一起。
那些过往的回忆早早被摒弃在角落,印象深刻的全部是这段时间与苏慕乐相处的一帧帧画面。
苏慕乐小声嗫喏:“我有认真养你,可没虐待过你。”
月阙挑了挑眉:“你想表达什么?”
苏慕乐:……当然是你也不能虐待我。
但他不敢,他担心这人原本没这意思,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有了。
“你不是说做饭去了,饭做好了吗?”
苏慕乐干巴巴的转移话题。
“我想吃饭。”
“等会再吃。”月阙抬起手来,语气平静地说道:“你脑海中的东西,我必须要取出来才行。”
苏慕乐被这句话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试图从月阙怀中挣脱开来。“不行!绝对不行!”
然而,他却忘记了此时此刻自己整个人都被月阙紧紧搂在怀里,又能往哪里逃。
月阙用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就将苏慕乐牢牢控制住,另一只手则轻轻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强迫其与自己对视。
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不行?你难道不想把那东西取出来?”
苏慕乐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开始颤抖,他摇头又点头。“我当然想啊,但那东西就在我的脑子里面,你要怎么取出来?难不成要给我开颅吗?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死定了……”
“放心好了,不会伤害到你。你乖乖地,别动就是。”月阙轻声安慰道,同时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了少年的眉心处。
苏慕乐似乎能感觉到有无形的力量在自己脑子里游走,跟侦查兵似的探查。
他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月阙一个小失误,自己脑袋就开了花。
过了一会,他憋的脸都红了,月阙这才收回手,皱眉道:“有点麻烦,你和它签订了契约。”
“嗯嗯。说是要来到这个世界必须签订,这样也是为了保证人身安全。”
苏慕乐想起来这件事就悔不当初。
那密密麻麻的合同,但凡当初能认真翻看,是不是也不会被坑这么惨。
想起自己受惩罚的那两次,苏慕乐紧张问:“这契约是不是不太好办?”
“呵,是个不平等的奴役契约。有了这个契约在,它有权支配你的意志和灵魂。”月阙冷笑一声。“你要是死了,它没事,但它要是被毁,你会一起死。”
他都还没和乐乐签这样的契约,倒是被别的不要脸东西给捷足先登了。
苏慕乐拽住他的衣角,无措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月阙会在乎他吗?会不会为了毁掉系统,连他一起毁掉。
少年的眼神湿漉漉的,像极了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宠。
月阙的心似是因这个眼神而变得柔软,仿佛某处塌陷下去一角。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少年的头,安慰道:“放心,它现在处于休眠状态,我先把它的休眠状态无限期延长,好好研究一下,很快就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苏慕乐对上月阙温柔关怀的神色,恍惚间觉得两人仿佛回到了之前的相处方式,让他变得不那么害怕。
“这系统,是和你有仇吗?”
苏慕乐试探着问。
月阙想了想:“有仇?或许吧。”
他有记忆起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的天道意志却并不欢迎他,甚至是排斥他,想要让他消失。
他想过要换个世界生存,但又有神秘力量阻挡他的离开。
为了不被天道消灭,也为了突破神秘力量限制他自由的封印,他需要源源不断的力量壮大自己。
他是怪物,以恶念欲望为食的怪物,其中尤其以人类暴食产生的欲望,是他最喜爱的食物。
于是他做出灵魂蛋糕,将自己的一丝力量注入进蛋糕的制作材料里,他的力量哪怕是一丝一毫,只要沾染,就像是被污染一样的摆脱不掉,就会无限放大人心中的欲望,直到变成被欲望吞噬的野兽。
以灵魂蛋糕为饵,这个世界的人类成为他获取力量的燃料,人类燃烧欲望,产生恶念。源源不断的欲望与恶念化作他力量的源泉。
等到人类全部成为欲望的奴隶,被恶意支配理智,他将有足够的力量毁了天道,代替天道掌控这个世界。
可惜这个计划开始不久,就遭遇破坏。
那不知名的力量忌惮他日益增强,联合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设计窃取走了他一半的核心力量。
没有这一半力量,他就是不完整的,就算是再怎样强大,也注定突破不了天道规则的桎梏。
现在力量找回来,融合了全部力量,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他。
苏慕乐待在月阙怀里,他觉得月阙脸色有点可怕,悄悄往旁边移了移。
然而月阙仅是看了一他眼,就把他给放开。
“我去把你的早餐端上来。”
房门再次关上,苏慕乐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月阙很快就会再次回来,他也离不开这里,但至少能让他多喘两口气。
现在的月阙太可怕,他看过来的一个眼神,就让苏慕乐感觉自己会死掉。
“嘶——”苏慕乐摸了摸后脑勺鼓起的大包,倒吸一口冷气。
刚才紧张到连疼痛都忘记,这会放松下来,感觉整个脑袋都是疼的。
疼的他眼前漆黑一片。
漆、漆黑?
!!!!!
苏慕乐眨眨眼,再眨眨眼,依旧是一片漆黑。
这是——
停电了!
*
黑暗对怪物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月阙端着炒好的蛋炒饭,不需要任何照明物,穿着拖鞋精准踩踏在每一阶阶梯,缓缓来到楼上卧室。
“咔嚓——”
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
月阙视线扫向空无一人的床铺,眼眸深处的幽深冷冽如同黑暗中的深渊巨兽,能轻易将人吞噬湮灭。
“敢跑,胆子不小啊。”
“月、月阙。”
有微弱的声音从床边位置传过来,颤抖的声线仿佛是萤火虫即将要熄灭的萤光。
月阙在床边柜和床夹缝之间看到了藏着的少年,有垂下来的被子做遮挡,他这才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他放下手里的蛋炒饭走过去。“你在这做什么。”
苏慕乐小心翼翼的从膝盖臂弯里抬起脸来,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我看不见了。”
“停电了,你当然看不见。”
月阙笑着蹲下身子,正打算把断掉的电路恢复,却在看到少年脸上湿漉漉的泪水时,愣住了。
“你哭什么?”
他还以为少年在为刚才的事情后怕,暗自嘲讽:现在才掉眼泪,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自己要是想要杀掉他,哭有什么用。
怪物可不会因为泪水怜悯。
苏慕乐不哭了,他吸吸鼻子,摸到身旁人衣角,可怜兮兮的挪过去。“我怕黑。”
月阙看着主动往他怀里靠的人,挑眉道:“你说什么?”
苏乐泪眼汪汪,破碎的嗓音听起来可怜又无助。“我怕黑。你别走。”
月阙皱眉:“怕黑。这有什么好怕的。”
之前他和小怪物几次三番的异样都没有把人吓哭。
这会却因为一个停电就哭鼻子。
他怎么就感觉这么的不爽呢。
苏慕乐紧紧抱住男人的腰,像是死死抱住一根救命的浮木。“月阙,别走。”
月阙把人抱回床上,冷嗤。“刚才不是还要躲我。”
苏慕乐还以为他要走,吓得眼眶里再次蓄满了泪,八爪鱼似的攀附在他身上。“不躲了,我再也不躲你了。”
要是一个人待在黑暗里。还不如天天和怪物待在一起。
月阙:“不怕我了?”
苏慕乐不断摇头。“我错了,你不可怕,一点也不可怕。”
月阙:……这话听着更不爽了。
“为什么要怕黑。”
这玩意能比他恐怖?
苏慕乐埋在他怀里,双手并用的搂着他手臂。“我有黑暗恐惧症。”
月阙不理解:“……这也是你们人类的病?”
苏慕乐闷声闷气的应了声。“嗯。”
月阙:“有病就要治。”
苏慕乐瑟瑟发抖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寻求安慰。“治过了、治不好 。”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
实际上,他的病情已经好很多了。在最严重的时候,即使是白天,他也不敢长时间独自一人待着。他害怕与人交流,如果身边有陌生人,他的病情会更加严重,甚至会胡思乱想地做出自残行为。
那是一段黑暗而痛苦的日子,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
是他的哥哥和父亲始终没有放弃他。轮流守护在他的身边,用无尽的爱和耐心陪伴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经过两年的努力,他的情况才终于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