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桉听着愤怒,没想到这地方不大,事情还挺炸裂。
“所以你就这样算了?”陈岁桉问。
话落,周远激动起来,声音都高了几个分贝,“不可能算了!我不可能算了!我要那群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枝意皱眉,说:“然后呢?”
周远瞬间像是泄气了一样,一脸悲愤,“没有然后了,我斗不过他们,身无分文了,我要继续活下去,所以我就将女儿尸体冻起来,不下葬,我支付女儿冰冻的费用同时,也在攒钱。”
“希望有一天找到一个大律师帮我打官司,我要尸检,将我女儿身体里那些人的dNA都提取出来,一个一个告。”
“可十二年过去了,我也没有多少存款,我已经很节约了,医院见我可怜,都少收我女儿的冰冻费用,可我还是无法支付高昂的律师费。”
“而且我不信任这个县城里的律师,这里的人都是有关系的,他们都是互相认识的,我就算是请人,我也会败诉。”周远说着,脸上是既愤怒又无可奈何。
话落,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陈岁桉突然发现一直跟在后边的笙笙不见了,他愣住,这丫头去哪了?
“那就是你住的地方?我能进去看看吗?”陈岁桉注意到太平间外有一个小平房,面积很小,像是专门给守在这里的人休息一样。
周远点头,说:“我那地方脏,还乱,你们过去看也行,就是没什么招待你们的。”
听罢,陈岁桉迈着大步走了过去,刚进门,就对上了一双带有杀气的眼睛,吓他一跳。
“爹爹,笙笙刚刚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好奇怪,她身上没有鬼气,像是被什么掩盖住了一样。”笙笙眨巴着大眼,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刻,沈枝意见陈岁桉站在门口,明显有被吓到的感觉,她本来不打算过去的,突然好奇的过去看看了。
只是刚到门口,她顺着陈岁桉的眼神看去,一个女鬼站在床尾的角落,正死死的盯过来。
女鬼的脸跟在冰冻柜里的一模一样,她头发散落下来,穿着白裙子,裙子上还有血迹,肌肤白得跟纸一样,瞳孔是全黑的,浑身带着诡异和阴森,很明显,她已经成为了厉鬼。
而在不远处的周远,看到两人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站着不动,他疑惑,这个简陋的房间有什么可看的?
“怎么了?我的房间有什么问题吗?”周远走过来询问。
那厉鬼见到周远过来,本来满脸杀气的,瞬间恢复成了一副恬静模样,她看着周远,眼中带着担忧和焦急。
陈岁桉和沈枝意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都知道了对方的意思,那就是不要把女鬼在这里的事戳穿出来。
“没什么问题,我们就是见这里比较小,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太拥挤了。”陈岁桉笑道。
周远看着自己的房间,大概十来平,有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一个长桌上摆放着煮菜用的电饭煲和煤气,有一个破旧的木柜在床头,充当衣柜,还配置了一个小厕所,旁边的墙上有热水插电用的热得快。
这里是水泥地,墙上的腻子粉还有脱落的痕迹,环境很不好,但屋子里却整洁干净。
“我这年纪什么苦都吃过,之前这里是员工休息室,我就住在那边荒废的库房里,现在那两个被吓跑了,就我一个员工,就跟医院说明了情况,让我住在这里,值班也方便。”
“人活着,能有一个自己住的地方已经很好了,刚开始住在这里也会害怕,但一想到我女儿也在里面就不怕了,要是世界上真的有鬼,我女儿也会来保护我的。”
周远说完这句话,明显让厉鬼的眼眶都红了几分,她泪眼模糊,目光一直盯着周远看。
沈枝意难得给了一个微笑,说:“大致情况我们也了解了,我会将你的事情核实清楚,放心,有冤情我一定会帮你处理,你相信我们就好了。”
周远并不相信,但他也是真感动了,只觉得遇到好人,自从他干了这行业,家人朋友都远离自己,毕竟整天跟尸体打交道。
他身上早就有一股永远消除不掉的消毒水和尸体所散发的味道,没人愿意多跟他说两句话。
“不管怎样,我谢谢你们。”周远说。
……
等上了车子,沈枝意就带着陈岁桉来到一个餐馆吃饭,这里装修看着还挺好,他们在单独的一个小包间里。
“刚从太平间出来,咱们就过来吃饭,我还有些吃不下。”陈岁桉尴尬的说。
沈枝意刚点好菜品,上菜没有那么快,桌上就只有一碟花生和瓜子,旁边还有罗汉果茶水。
此时,沈枝意嗑着瓜子,道:“今天忙了一天什么都没吃,来点呗,只要忘记在太平间里看到的就行了。”
陈岁桉见她倒是说得轻松,想来以前在特殊组做任务,也见过不少死人,不然怎么比自己淡定那么多。
“行吧,你都说请客了,我肯定给面子。”陈岁桉拿着花生米就磕了起来。
“今天的案子总算是破了,知道是哪个东西在作怪,周远的女儿, 刚刚没问叫什么名字。”沈枝意道。
“要是彻底解决作怪的灵魂,还得帮人家先把冤情给破了,不然是超度不走的。”陈岁桉说。
沈枝意点头,“情况我已经了解,我会亲自找局长聊聊,要是在我面前都有瞒报和包庇行为,我就直接上报京都,彻查金河县所有在职官员。”
陈岁桉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说了一个字,“牛。”
沈枝意表情淡定,想起了刚刚那个厉鬼,觉得有些疑惑,“奇怪,按道理来说有鬼我应该会察觉得出来,可查来查去,都没意识到这里有厉鬼的存在。”
“并且那个厉鬼没有失去理智,估计是陪伴在周远身边很久了,也没有伤害人的行为,对我们是警惕,但对她的父亲周远却很温柔。”
陈岁桉不由感叹,“看到自己父亲守着太平间,住在那么差的环境下,任凭谁都会心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