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玉鸣关了店面,将人领到了家中,小店面有个后门,一打开就是通往他家了。
有个院子,干净整洁,但整体风格像是80年代的居民房,很有年代感,甚至用的不是煤气,还是煤球。
他安静的在院子外搭建的厨房忙碌,老人家就坐在那里等着,灯光很亮,即使晚上,这一幕看去也异常和谐。
陈岁桉和笙笙经过时玉鸣同意的,可以到处参观一下他住了十几年的家。
两人在房子里观察,随处可见的老物件,有些陈旧却让人看了还有些温馨。
此时,笙笙坐在木凳上,也不参观了,说:“老妖怪居然会在他手中吃亏,两千年的天人血脉,活了那么久,不简单。”
陈岁桉坐下,点头,房子一房一厅一个院子,典型的单身小居所,连接外面的小门面,简单整洁。
有一些书籍有一台电脑,一个衣柜加上一些制作寿衣的料子,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看他不像坏人,可以亲手给一个老婆婆做粥,还挺有怜悯之心。”陈岁桉评价。
“人都是多面性的,没有固定的一面展示出来,遇到什么人他就会变成什么面,这些不止针对凡人,妖物,鬼怪,都是一样。”笙笙道。
话说得有道理,陈岁桉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于是安静的看着在外边忙碌的时玉鸣。
就这样过了一个半小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
老婆婆吃完了粥,整个人都温和不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佝偻的身躯站着,满是皱褶的手握着时玉鸣,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
“时老板,祝你一辈子健健康康,事事如意,我今天过来满足了,你的粥很好吃,我想我该走了。”老婆婆说。
时玉鸣脸上带着微笑,道:“一路走好。”
老婆婆嘴角带笑,转身离开,还转头看了一眼在屋里坐着的笙笙和陈岁桉。
陈岁桉走到门口,朝着老婆婆挥挥手,“一路走好。”
此刻,老婆婆打开了时玉鸣家的大门,看到的不是路,而是一道很刺眼的光,她走进去之前,回头过来看了一眼。
等老婆婆的身影彻底消失,那道刺眼的光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门外原有的模样。
“我觉得刚刚那句话说得挺对。”陈岁桉道。
笙笙已经走到他旁边,问:“哪句话?”
“人生在世,来时一无所有,去时一无所有,始终都是只身一人。”陈岁桉说。
话落,时玉鸣微笑的走过来,手上拿着一杯茶壶,他看了一眼陈岁桉,随后走进了大厅里,倒了三杯茶水。
“来者是客,过来喝杯茶吧。”时玉鸣说。
笙笙和陈岁桉走了过去,三人坐在客厅的老木桌前,气氛开始凝重起来。
“我活了两千多年,游走人世间,去过所有地方,遇到过不计其数的人,见惯了生死,也看多了世俗,最多不过一个字可以概括,那就是“苦”。”时玉鸣抿了一口茶。
“我去过昆仑山,见过宫殿里的石碑,上面记载的第一批仙人都是男性。”陈岁桉想起了男人刚刚的话,“你说你母亲是天人?”
笙笙也觉得纳闷,第一批天人没有女性,那么这样说来,时玉鸣是第二批天人血脉,或者第三第四批。
时玉鸣其实也不打算瞒着,毕竟游走世间那么多年,最近遇到了两件怪事,第一是前两天过来一个老怪物,第二是今天遇到的同类。
“一共有三批天人,第二批有五人,第三批是六人,但全都死了,我母亲是所有天人中唯一的女性,称为天女。”
“下界做任务之时,因重伤无法返回昆仑,被人间一捉妖师所救,后日久生情,天人血脉凡人女子承受不住,所以生下胎儿之时,便会母体身亡。”
“恰恰我母亲没有这样的担忧,可我父亲只是一介普通男子,被视为玷污了天女身躯,引起天雷,我父亲被活活劈死了,我母亲因是第一位诞生的天女,天道怜悯,革除我母亲神格,剔除天骨,丢下凡间。”
时玉鸣像是在说一个不关于他的故事,语气淡定,神情淡然。
“后来我母亲将我带大,我本不该出生,有一死劫,母亲离开昆仑之时,偷偷拿走一神器,我劫数将至,母亲将她的骨血化进了神器里,融合到我体内,让我活了数千年之久。”
陈岁桉不由感叹,原来如此,母爱伟大啊。
此刻,笙笙开口:“你知道那些天人都是怎么死的吗?而且你是怎么知道那些天人都死了?”
话落,时玉鸣笑了,“第二批天人都死光了才诞生的第三批,我母亲是最后一个死的,那些死去的天人死法不一,有的破了规则,有的是使命完成,我记得我母亲说过,昆仑有一天人,是第一批大弟子,我母亲就听命于他的。”
“因为是第一批还是第一个诞生出来的天人,血脉不一样,他是克制所有天人的存在,本该完成使命就此消散世间,却迟迟没有离去,一直活了数万年,听我母亲说,他拖越久,就越疲乏。”
说到这里,时玉鸣转头看向陈岁桉,眼神有些惊奇。
“看你年龄不大,不过二十出头,还有天人血脉当真稀奇,若我没猜错,你父亲就是那位大弟子吧,我母亲说那位大弟子很清冷,不苟言笑,是个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没想到也破了规矩。”
话落,陈岁桉有些尴尬,他的身份一下就被认出来了,连带着霁林都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我们猜测是他,可他没认我,见过几次面,都没提这件事。”他倒是老实。
时玉鸣愣住,“他没死?破规矩了没被罚?”
笙笙蹙眉,道:“这件事有些迷,陈岁桉的母亲原本是村里一名被献祭给老妖怪的童女,16岁那年,女人将受伤的霁林捡了回去,后来养伤好了霁林消失不见,但女子却有了身孕,听说在女人家养伤时间并没几天。”
“要是像你所说,霁林是最不会破戒的人,怎么会那个关头跟一个凡人女子纠缠,并且石碑上抹去了他的痕迹,他也没有被天罚活到至今。”笙笙分析着。
这时,时玉鸣也觉得奇怪,说:“看来,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