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将书丢到一边,下人递了一碗热奶茶,她接过饮了一口,示意温氏旁边坐。
“那你想如何?”
大抵是因为老太太声音温和,温氏也有了胆气:“自然是要将那外室子过继给霍家旁支,也不许他参加科考,那外室子的娘,我看不如发卖出去。”
“放肆!”老太太重重将碗一放,狠厉的眸子朝她剐去:“我还当你这些年贤惠了,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毒,这么多年了,我碍着温家,见你有了嫡子,不允许其他妾室怀孕生子也就罢了,没想到如今还要将廖儿唯二的儿子给过继出去!
温氏,你如此善妒,已犯了七出之条!”
温氏不明白好端端的母亲就这般凶狠了。
但她也不是傻子,老太太必然是知道了那位外室子,甚至她还很看好那位外室子,想要他入府!
她站起身,冷笑:“母亲,那外室子再怎么聪慧,爬到正二品也需要个几十年,你当人人都是霍翎,能在九死一生的战场上立下功劳,回来加官进爵吗?”
“你可别忘了,我温氏……”
“你温氏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老太太浑浊的眸子中尽是嘲讽:“要我提醒你一下,那些捐赠的钱财都在哪里吗?”
温氏心里一惊,满头冷汗:“你怎么知道?”
忽然间,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你算计我?”温氏头一次对老太太的心机感到害怕和恐惧。
老太太轻笑,那笑容犹如一条毒蛇,阴暗的盯着她:“温氏啊,不过是个外室罢了,你不喜欢,就当做没见过她,至于那外室子,你也打听过长安的消息了,也该知道,他这个年纪中举,那是多么难得的天才。
温家做的这些,我没打算揭穿,毕竟温家这些年也帮过廖儿不少,只是长安必须要接回来,记在你的名下,作为嫡子!”
她原本是想解决了温氏,等长安考取了功名在将他迎回来。
但温氏既然已经知道了,她干脆就提前将长安给接回来,也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绝不可能!”温氏压住怒火,她胸口起伏剧烈:“只要有我一天在,我就绝不会让一个外室子占我儿子的嫡子之位!”
她说完甩袖离开,老太太轻蔑笑笑,毫不在意。
这钱她不拿也得拿,否则温家倒了,她同样也得被休弃下堂!
温氏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与老太太纠缠了几天,还没等两个人决断呢,温家被抄了!
不止老太太惊的险些摔了手中佛珠。
赵如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
宁国公出手,这速度就是快啊!
正月十一,雪天夹雨,冷的叫人根本不敢踏出房内一步。
赵如锦与霍翎正用着膳呢,忽听到墨雨走进来禀报:“世子,世子妃,正院那边出事了。”
赵如锦与霍翎对视一眼,二人起身来到正院外,就见那冰凉湿透的地面,正跪着一个人。
“是三婶。”
赵如锦与霍翎举着伞走过去,只见温氏脸色苍白,全身湿透狼狈不堪,摇摇欲坠的跪在正院,声音都喊的嘶哑了。
“大哥,求求您,弟妹知错了,还请大哥救我温家一救,利用灾情敛财,是我的主意,与温家无关,还请大哥明鉴啊……”
霍翎叹气:“三婶,您快别说这话了,温家已经将所有罪责一力承担,圣上不追究出嫁之女,已经网开一面,你在这苦苦哀求,还不如尽快将温家送来的银子全部返还回去。”
温氏抬起头,眼睫之上覆盖着一层白雪,她抓住面前之人的衣裙,痛哭着哀求:“如锦,我知道错了,三婶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算计你了,你帮帮三婶,温家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真的不关温家的事啊!”
赵如锦举着伞蹲了下来,一点点拂去她身上的雪花。
唇角勾了勾,低声在她耳边道:“三婶,别求了,父亲今日不在府上。
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虽是你咎由自取,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一点事也没有,三婶,你甘心吗?”
温氏愣住了。
“还不明白吗?温家可以倒,你不可以。你倒了,温家就再也没有覆起之日,想想五弟与五弟妹的孩子吧。”
赵如锦瞧见远处奔来的人,起身一笑,将伞递给了温氏身边的丫鬟。
“走吧,世子。”
霍翎朝她伸手,赵如锦才将手递给他,就被他拉入了伞下:“大雪天的,小心着了凉。”
“知道啦。”
二人正说着,迎面对上跑来的霍三老爷与霍琢,互相打了招呼便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
用过膳后,霍翎去了书房。
快到上元节了,赵如锦带着丫鬟们制作的灯笼。
没过多久,霍馨与霍晴先后到了锦绣院,紧接着便是几个庶出的弟妹,甚至是前段时间刚生了病的周晓也来了。
大抵是因为府中事多,温遥被抓走的场景历历在目,几个人都借着制作灯笼的借口来打听消息。
“世子妃,温家现在如何了?”周晓捏着纤竹,心不在焉的问。
霍晴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怕连累了?也不知道是谁之前看不惯她行事而故意叫走温遥,天天打着交好的名义,实则做的事与她也没什么两样。
“我也不知,温家之事,诸位还是少在三婶面前提的好。”赵如锦淡淡说道。
其实她也好奇,皇帝为何会放过温氏,按理说温氏还是罪魁祸首。
还是说,皇帝故意将这颗定时炸弹放置在宁国公府,以备日后挑动?
几个弟妹话都不多,场面安静了片刻。
霍馨忽然问:“那三婶会不会被三叔休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