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华并非皇帝的女儿,只有公主称号,不享食邑。
二人成亲太晚,崔宴清身边不可能没有妾室。
他也未曾想到楠华会被封为公主,成亲前,他通房与贱妾都打发了,但府邸的良妾却有两个,皆是他喜爱之人,亦不可能随意将其打发。
而楠华不喜崔宴清,自然也就不在意。
但也不过是面上不在意罢了。
赵如锦面色无奈,拉着她朝霍翎走去:“可有线索了?”
霍翎拧起峰眉,摇摇头:“端华公主购买的宅子都搜过了,皇上又不想闹大,我们手中这点人,怕是难以找到。”
时间耽搁的越久,端华与崔宴礼生米煮成熟饭的可能就越大。
崔宴礼再怎么有能力、有才学,他也不过是个世家庶子,小小的五品官员,若是真的与端华成事,皇帝难道还会为了一个崔宴礼逼死自己的女儿?
赵如锦朝不远处那栋雕梁画柱、灯火阑珊的高楼望去:“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在那些地方?”
楠华:“什么意思?”
赵如锦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们听:“你们想想,端华的目的是要嫁给崔二公子,若崔二公子不愿,则势必会反抗。
他既然会反抗,若不是在端华公主的宅子,那我们就会想他可能在与端华公主关系密切之人的宅子中,才能不引起别人注意。
但是翼王本来就在禁足之中,被圣上特允过来参加宴席,此事若是闹大,他自己也得不到好处,我想,除了在他们的宅子中,也有些地方大声呼喊都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霍翎朝她点头:“没错,今日盛和船不开,而端华公主素来爱干净,不会选择花楼之地,只会选择那些打着卖艺不卖身、只喝酒唱曲风雅之地。”
楠华眼眸一亮:“京城只有一座云雅楼,我们快去!”
她想要跟上去,被赵如锦拦下。
“楠华,你不能去,你忘了你已经嫁人了吗?”
楠华眼眸暗淡下来,片刻才道:“那我站在远处看一眼。”
赵如锦叹气:“行,就最后一眼,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过去。”
二人站在云雅楼大门前的阴暗拐角处。
侍卫们还没冲到楼上,却见三楼高处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窗户边摔落下来。
霍翎带着人过去一看,正是消失了许久的崔宴礼。
侍卫匆匆闯入他掉落的那间房,发现端华公主衣裳整齐的跌坐在地上,整个人愣愣的,满脸都是冰凉的泪水。
楠华没有冲过去,她用力抓住旁边的圆柱,指甲都断裂了开,素来清冷的眼里皆是担心。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既然有了喜欢之人,为何却要嫁给崔宴清?”
身后那道平淡声音让楠华身形一怔。
“我与崔宴清自小定下婚约……”
“可你自己也说过,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赵如锦并未因为她是自己的好友,便一味的向着她。
她侧头淡淡的看着少女的侧颜:“你既然选择不退婚,嫁给了崔大公子,那么楠华,你今日就不该如此为崔二公子慌乱,崔二公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没有关系。”
“你说崔大公子为了个妾室落你脸面,那我问你,你可曾对那妾室有过过分之举?”
楠华抿着唇,脸色难堪:“你什么意思,你竟不相信我?”
赵如锦眼神平淡的与她对视:“我并非不相信你,也许你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你想要你的夫婿不纳妾,你想要你的夫婿与你恩爱不疑,你见你的母亲、见过我、见过不少亲近之人,都能与自己的夫婿感情和睦,中间无二人。
故而,在你嫁过去后,尽管一直在说服自己,可你还是羡慕别人,你对崔大公子失望,才会一直对崔二公子过于在意。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没有那般在意崔二公子,你已经嫁人了,若无意外,你与崔大公子是一辈子的夫妻。
我不劝你去低头,但我希望,你不要把自己困在一个井底,只望得见那一条路。”
楠华眼尾嫣红,笑的讽刺:“我没有你好运,如果霍翎也有妾室,你就会知道……”
“我不在乎。”赵如锦淡淡打断她的话,她的眼眸似映着月光,潋滟而洒脱:“如果他有妾室,我照样能把生活过的舒坦。”
楠华诧异的看去。
她笑着道:“你要知道,于我而言,情爱可有可无,有则是幸,无则非不幸。
楠华,你什么都有,世人都羡慕着你,你何必要执着那一点虚无缥缈的东西,若我处在你这个位置,我只会想着怎么好好的去享受这一辈子。”
赵如锦往前面看了看,发现霍翎还在等自己。
“你好好想想吧,你贵为公主,亲人、朋友、钱财、地位、容貌什么都不缺,如果你真的执着于情爱,那么你应该将心思放在崔大公子身上,人是没有回头路的,无论如何,你与崔二公子已经不可能了。
若你执着于曾经,不愿接受眼前的一切,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我只劝你这么一次。”
她说完,朝着霍翎所在的马车走去。
楠华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所以我错了吗?”
丫鬟秋水扶住她:“夫人,其实世子妃说的对,您已经和崔二公子断了,他也在试图放下对您的心意,您何必在执着呢?崔二公子迟早要娶亲的,您这样会把自己逼到绝境的。”
楠华低头沉思了片刻:“罢了,走吧。”
赵如锦上了马车,霍翎露出温柔的笑,将她牵至怀中。
“谈了什么?”
赵如锦笑着摇头:“女儿家之间的秘密,世子可不许打听。”
“好吧,那就不打听了。”霍翎摸了摸她嫩滑的小脸,眼神落在她耳垂上,忽然一顿:“你的耳坠呢?”
赵如锦抬手摸了摸,眸色微变:“糟了,肯定是在骑马的时候掉了。”
霎时间,她泪眼婆娑起来,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对粉翡珍珠耳坠,造价极其高昂,心疼死她了!
霍翎叫她泪眼朦胧,蹙起眉头:“别伤心,我派人去找找,要是找不到,再打一对一样的。”
“算了,这一路上那么多人,那耳坠一看就知道昂贵,肯定被人捡了。”赵如锦心疼道。
大马路上谁要是掉了一百块钱,一分钟不到就被人捡了,何况她那么昂贵的耳坠。
霍翎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了,抱着人细声哄:“让元晟回去看看,万一有人捡到了在原地等失主呢。”
说罢,他就朝车窗外吩咐元晟回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