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的大婚也准备在即。
许是因为不甘瑾王娶妻在他前面,又或者相比起曾经的翼王妃,太常寺卿的家嫡女更符合他的心意,这次的大婚办的可谓是盛大。
据说翼王成亲前一日还入了宫请皇帝解了自己母妃的禁,却被皇帝怒斥了回去。
赵如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深觉奇怪。
淑妃就算被贬至了美人,皇帝也不至于不让她参加儿子的婚礼吧?
翼王被禁足那些日子,皇帝每逢大事,不也让他解禁出了门?
让她更奇怪的点是霍翎这段时间常常忙到半夜才回来,而且还是悄摸翻墙回来的。
总感觉风雨欲来。
翼王成亲当日,鞭炮齐鸣,如往常一般热闹。
赵如锦喝了点酒,回府睡下了。
半夜,元晟敲响房门:“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赵如锦与霍翎皆醒了过来,霍翎拾起架子上的外衣,打开门问:“什么事?”
“韩美人殁了,皇帝急召您入宫。”
韩美人,就是曾经的淑妃。
淑妃为何被贬为美人众人心知肚明,但她再如何失宠,膝下还有一个翼王支撑,后宫也无人敢得罪。
这时候出事,显然是针对翼王而来,皇帝召他入宫,大概是怕翼王就此反了吧?
霍翎紧锁眉头:“速去准备马匹。”
“是。”元晟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赵如锦早就跟着霍翎醒了,听到韩美人殁了,心里一直萦绕着的危机感终于落下。
她知道瑾王不会让翼王与康王联手,就是不知,他到底是怎么设下的这个计?
皇宫之中。
韩美人的尸体被抬到了曾经淑妃所居住的颉芳殿。
翼王赶到时,颉芳殿已经站立了不少人。
他双眸赤红的仿佛要滴血,颤着手掀开看到人后,刹那间,只觉得全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
他怔怔的唤她:“母妃,母妃,你醒醒,儿子来了,你不要儿子了吗?”
皇帝不忍看到这一幕:“翼王,此事是两个嫔妃所为,她们已经招了,说是你母亲无故罚她们跪地出气,两人才合谋给你母妃下了毒。”
翼王压抑着涌上喉咙的血腥之气,一双如狼般的血眸直勾勾的望向上头的皇帝:“我不信,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
这时,端华公主也到了,看到白布包裹的母亲,腿瞬间一软跌倒在地。
下人连忙去扶,却被她发疯似的推开,她哭着爬到母亲身边,哭的不能自已。
翼王见到这一幕,指甲狠狠掐进手心,一丝丝鲜血从紧攥的拳头渗出!
区区两个低阶嫔妃,如何敢杀他的母妃?
父皇一定是在包庇幕后真凶!
皇帝:“还不赶紧将公主拉开,翼王,此事朕已经查清楚,两个嫔妃也因为害怕而自尽,朕已恢复你母妃的位份,破格以贵妃之礼下葬,你就让你母妃安心的走吧。”
“父皇!”翼王脖子青筋爆起,死死的盯着他:“我就这一个母妃,您今日若是不调查清楚我母妃的死因,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放肆!”皇帝怒道:“你还想造反不成?”
侍卫将皇帝护住,齐齐拔剑对准翼王。
“造反?哈哈哈!”翼王血红色的眼眸里尽是绝望和悲痛,泪水划过他的脸庞,他一字一句道:“我有没有这个本事,父皇难道不清楚吗?”
“我在您眼里算什么?一条听话的狗,还是用来对付其他人的棋子,这么多年来,我为您办过那么多事,我只是不想让我母妃死的不明不白,您都要阻拦我?”
“您有当我是您的儿子吗?”
今日本是翼王大婚,他还穿着红色的婚服,此刻头发凌乱,好似疯了一般,气势凌厉的叫人胆颤。
赶来的新翼王妃看到这个场景,连忙朝皇帝跪下:“父皇,母妃的死对翼王打击实在是太大,他心中悲痛,还请父皇看在母妃刚刚殁了的份上,饶恕翼王不敬之罪。”
皇帝揉了揉眉头:“把人给我押下去!”
翼王一脚踹开那些侍卫,但他手中毕竟没有武器,很快就被几个侍卫压制住了手脚。
他奋力挣扎,大声嘶吼:“父皇,孩儿求你彻查母妃之死,孩儿求您了!”
翼王妃连忙追了上去,直到他被关进一处宫殿,还愤怒的想要踹开门。
这才上前劝道:“殿下,您冷静点,母妃的死还需要您来调查,您这时候闹的天翻地覆又有何用?不仅不能为母妃报仇,还只能让仇者开心。”
翼王好似累了般,身形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一遍遍回忆母妃之死,想要思索一点线索出来。
是瑾王?
还是康王?
他与康王斗了这么多年,知道他没这个本事,贵妃也不至于有这个手段。
那就只有瑾王了。
如果是他,他定要让瑾王生不如死!
翼王这一关,就是一整夜。
等到第二日淑妃之死传了出来,才叫众人惊骇。
这可是曾经被皇帝宠爱十年的妃子,哪怕她被贬,也有大皇子靠着,竟然能被两个低阶的嫔妃下药?
这……匪夷所思啊?
没人相信,但都不敢不信。
皇帝不知是不是为了补偿,下旨命京城人半月内皆穿素衣食素食,京城四品臣子臣妇戴孝进宫祭拜。
七月的天本就炎热,淑妃的灵堂放了很多冰块,像赵如锦这般品阶高的还能在灵堂待着,品阶低的臣妇可就遭殃了。
京城女子大多柔弱,这般跪了七天,大部分身子骨弱的臣妇都差点晕厥过去。
七天过后,淑妃以贵妃之礼下了葬。
赵如锦回府后整个人都虚脱了似的躺在床上,让咚儿给她揉腿。
霍翎暗中给她的蒲团里塞了些棉花,但她皮肤本来就白,这七天下来,没多累也跪的膝盖全是乌青。
赵如锦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发现腿上的力道不对劲才醒过来。
“世子?”
霍翎“嗯”了声,给她揉了揉肩膀:“好点了吗?”
赵如锦软软的倒在他怀里蹭了蹭,但又嫌他太热,在他还没抱过来前,转身就倒在了席子上。
霍翎看她哼哼唧唧和只小猫似的,失笑道:“好了,你这几天多休息休息,反正不用去请安。”
老太太自己累的也不轻,哪里还有心思让他们去请安?
京城平静的过了几日。
赵如锦闲来无事,将公中账本拿出算账。
突然发现霍四老爷竟将下个月的月例都提前支取了。
她招来咚儿询问:“最近四叔都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