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去宁国公府了,你将当日的场面再描述一遍。”
探子只得将当日翼王如何拦截瑾王,如何说动郑林国之事都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已经没有第一次听到时那般愤怒,吃了宫廷里解百毒的丹药后,毒虽然是解了,身体却没有好全。
他气的心寒,一群逆子,竟都想要他的命!
他动用所有探子试图查出背后之人,但查到最后,线索依旧在康王和北笙墨身上断了。
皇帝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最后撤了郑都尉的统领之职,连发了三道圣旨贬斥翼王。
康王被褫夺了爵位,贬为庶人,凌嫔因为求情被贬为宝林。
这还不算,天子一怒,伏尸万里!
康王心慕灵妃之事是小,皇帝查出他与谋害他之事有关是大。
康王一脉不少官员就此被清算。
皇家马车队还未到京城,一批批被摘了官帽的大臣们先被押回了京里,菜市口都被鲜血染的通红。
瑾王府中。
大雨倾盆而下,砸的小池塘水面涟漪泛滥,鱼儿皆避浮于凉亭之下。
楚瑾珩端坐在院子里悠哉喝茶。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披黑色雨衣的男子走了进来,缓缓取下帽子。
“如何?”
“殿下,国公爷已经查清楚了,皇帝身边至少有百位探子,其中高手如云,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接近,如若当时郑都尉真的跟着翼王动手,藏在禁卫军里的探子应该会即刻控制局面。
且您所料不错,皇帝的毒已经解了,是最后一枚解百毒的宫廷圣药。”
楚瑾珩设计这个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探皇帝的底。
皇帝年轻的时候,手段那是非常了得,如今老了,手里的底牌,绝对只多不少。
他对自己的安危可谓是极其谨慎。
这一次为了下毒给皇帝,楚瑾珩在宫中的棋子几乎废了大半,可即使这样,他也只能让人带进一根绣花针进去罢了。
试探出了皇帝大半底牌,楚瑾珩心里虽然有了成算,却仍旧不能放心。
当今陛下自私又狠辣,如果他有一丝心软,就会落得如三弟四弟一般下场。
走到这个地步,早就不是他想不想争了。
他的身后站着无数人,若是失败,所有跟着他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得小心在小心,谨慎在谨慎。
催梦毒极伤人体,父皇又一直饮鹿血,女色方面荒唐,还不知能活几年。
万一将来他老糊涂了,畏惧死亡,拿他们这些儿子开刀,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那时候,他就只有反了这一条路了。
而在反之前,他势必要将一切准备好。
如今他才站起来没几个月,手中能培养的人不多,势力根本无法与翼王抗衡。
解了皇帝的毒,也是不想让翼王得逞。
不过这一次,能探出老皇帝手中势力,废掉一颗圣药,以及让翼王失了平常心,爆出了郑林国此人,也算是值得。
“此事办的不错,回京之后,父皇应该会交给我不少事做,建立我的威信和权势,你让舅舅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务必沉住心,绝不能去请父皇立我为太子,更不能收拢康王的势力,争抢那些空出来的位置。”
“可是殿下,如今陛下对翼王痛斥,我们的人不应该正好收拢康王的势力,将空出的官职笼络在手,这次若是不动,只怕翼王那边会抢先行动啊?”
楚瑾珩淡定道:“势力再大,对上父皇也无用。你要记住,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想要那个位置,需得谋圣心。
一时的权势永远没有稳固帝王之心重要。
翼王手中的势力颇杂,就如同莫家能撬动那般多官员不肯还国债,多而不稳,即使势力再大,对上一位早已将朝廷掌控在手的老辣帝王,势必会输的惨不忍睹。
少年时期的他不明白这个道理,母后也信错了人,才会让他差点输的一无所有。
旁观了这么多年,他才懂得什么是隐忍,什么是圣心不可测。
他不会再任人宰割,只有做好两手准备,才能谋出一条生路。
那探子虽然不懂,但还是下去吩咐了。
*
赵如锦被皇帝盯着的这些日子,什么事都不敢打听,直到皇帝的人走了,她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
“等等,你说霍长安被李家的人砍了,且双腿经脉尽断?”
赵如锦被霍翎带来的消息惊的猛地站起来。
霍翎吓了一跳,赶紧将人抱坐在腿上:“你都怀孕了,怎还咋咋呼呼的?这般起身,就不怕伤着孩子?”
赵如锦拍掉他按在她小腹上的手,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被这个消息惊住了吗?”
“话说,李家人怎么会来行宫,还去行刺他?”
霍翎黑眸定定的看着她,唇角微勾:“你觉得呢?”
赵如锦脑子灵光一闪:“你将李盛与李乐之死的真相告诉了李家人?”
她不喜欢霍长安那种黏腻的眼神,仿佛暗中藏着的狼,想伺机咬她一口。
那种阴沉、势在必得的眼神,总叫她睡都睡不安稳。
霍长安与李家人狗咬狗,她可不会有同情心。
霍翎抱着香软的小妻子,一双如深渊寒潭的眸子中尽是戾气。
可惜了,李家人太废,竟然没能杀死霍长安。
霍长安的存在始终是个祸害,如今他双腿经脉皆废,下半身瘫痪,只怕心态会变的更加狠辣。
若是联合老太太,说不定真能让他们后院着火,给他们造成些麻烦。
看来,还是得多派点人盯着,若是可以,他倒是想用绵绵的毒药把这人给斩草除根了。
偏偏陛下刚中了毒,这个时候,一点动静都要引起皇帝警惕。
要解决霍长安,还得慢慢寻个机会才是。
或者找个机会给他下点慢性毒药?
霍翎摸着下巴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