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听了年惜月的话后,一边磕头一边道:“臣并未误诊,太妃娘娘的脉象的确如此,娘娘这次晕厥虽是……虽是……”
张太医也不敢说德太妃这次是装的,支支吾吾两声后,才道:“娘娘之前晕厥,却是真的,臣斗胆请问太妃娘娘,您这几个月是否时常感到呼吸急促,容易喘不上气来?好似……好似被人踩到了胸口一般?娘娘可觉得疲惫不堪?您今日晕厥,是否因胸口绞痛所致?”
德太妃闻言没吭声,脸色却十分难看。
这个老东西,的确说到了点子上。
但她不相信自己命不久矣。
“娘娘这心疾,皆因心气不顺、发怒所致,娘娘若想延寿,从今日起……”
“住口。”德太妃打断了他,厉声道:“本宫身子康健得很,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诅咒本宫。”
她今日本想借机吓一吓宫里这些人,也好让儿子来见一见她。
胤禛那个不孝子,登基两年半了,一次没来看过她,简直没有把她这个额娘放在眼里。
先帝是下了圣旨,不许胤禛尊她为太后,却没说不让他孝顺自己啊。
结果,这个张太医却说她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这不是在诅咒她早死吗?
她气得不行,自然装不下去了。
这个老东西,把她所有计划都打乱了,着实可恨。
“太妃娘娘,臣真的没有诅咒您,您……”张太医见德太妃恶狠狠瞪着自己,也不敢多言了。
“德太妃,张太医近三年来一直负责给寿康宫的诸位太妃把平安脉,他的医术十分精湛,本宫相信他没这个胆子欺骗你,你又何必讳疾忌医呢?生病便要治病。”
皇贵太妃说着摇了摇头:“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该这般任性才是,你有大半年没让张太医给你把平安脉了,上了年纪的人,说病就病了,且病来如山倒,你可得当心些。”
“本宫没病。”德太妃气得不行。
她若让张太医按时来把平安脉,自然无法唱今日这出戏了。
这些人却以此讽刺她,着实可恨。
“年氏。”德太妃看着一旁的年惜月,语气不善:“你没瞧见本宫病了吗?身为儿媳,你若不在本宫身边侍疾,便是不孝。”
德妃说着冷哼一声:“不孝之人,可没资格做皇后,别以为皇帝下了圣旨册封你为皇后,便是铁板钉钉、十拿九稳,未行册封礼,便名不正言不顺。”
年惜月闻言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是吗?”
德太妃是病得太厉害,脑子糊涂了吗?
自己孝不孝顺,还轮不到她来下定论。
胤禛登基之后从未来寿康宫探望她,她心里还没点数吗?
“你这几日便在本宫身边侍疾,只要你把本宫照顾好了,这皇后之位自然是你的,未经本宫允许,你若敢离开偏殿半步,本宫即便豁出这条命,也要让天下人知道,你年氏不仅不孝,还逼死婆母。”德太妃冷笑道。
熹嫔昨日来探望她,说年惜月又有了身孕。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从半年前起,便不让太医把脉了,一直在等机会,没想到今日便如愿了。
自己以命威胁,这个女人肯定不敢离开她的寝宫。
胤禛那么在乎年氏,肯定怕她磋磨人家,担心年氏腹中孩子的安危,肯定会过来见她。
她倒要问问那个不孝子,为何对自己这个额娘不闻不问。
“德太妃这般逼迫自己的儿媳,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贵太妃冷笑一声,面带嘲讽之色。
“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瓜尔佳氏来管,别以为你是贵太妃,比本宫地位高,便可以在本宫面前指手画脚。”
德太妃瞪了她一眼:“本宫可是皇上的生母,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本宫面前叫嚣?”
瓜尔佳氏当初进宫之后,便受到了康熙的盛宠,家世并不算拔尖的她,因为有先帝护着,一直过的称心如意。
今日还是头一回被人这般呵斥,她怒上心头,正要回怼,却被皇贵太妃拉了一把。
“妹妹,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用膳了。”
瓜尔佳氏却忍不下这口气,冲着德太妃道:“皇帝的生母?你偏爱幼子,从未把皇上放在眼里,当初还质疑他得位不正,若不是先帝临终苏醒过来,替他正了名,天下人会怎么看皇帝?你还有脸说你是他的生母,本宫都替你臊的慌。”
德太妃听了她的话后就好像猫儿被踩到了尾巴一般,立即掀开被子下了榻,连鞋子也没穿,就冲着瓜尔佳氏冲了过来,伸手要打她。
在场众人都没料到她竟然这么疯,这么肆无忌惮的闹腾。
齐妃和白芷等人生怕年惜月被冲撞到了,连忙挡在了她前面。
瓜尔佳氏身边的嬷嬷也挡住了德太妃。
“贱婢,本宫是皇上的生母,岂是你能辱骂的?”德太妃气的不行,两眼一翻,摇摇欲坠。
“太妃娘娘。”暮冬连忙扶住了她。
“张太医,娘娘又晕过去了,您快来瞧瞧。”暮冬见德太妃瘫软在自己身上,连忙喊道。
几个宫女立即上前,将德太妃扶到了榻上。
张太医连忙上前给她把脉。
“启禀皇后娘娘,太妃娘娘这回是真的晕厥了。”张太医说着叹了口气:“别看太妃娘娘十分厉害,其实是外强中干,撑不了太久了,她偏偏不信臣的诊断,不收着些脾气,依旧这般生气,娘娘这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依你之见,太妃娘娘还有多少日子?”年惜月问道。
“最多撑不过不过三月。”张太医连忙禀道。
年惜月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又有两位太医到了。
二人给德太妃把了脉后,诊断结果与张太医一样。
被银针刺醒的德太妃听了他们的话后,整个人都有些傻眼了。
“不……不可能的,本宫身子好着呢,根本没有得心疾,你们说本宫最多活不过三个月?一派胡言!”
“太妃娘娘病的这般重,还是好好歇着,调养身子吧。”年惜月叹息一声道:“太医说了,您要放宽心好好养着,才能再熬三个月,若再像今日这般吵闹不休,暴躁易怒,不过月余,您就得去见先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