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牵着杨财香,而杨小镇则抱起钱香,一家四口往院门外走去。
“这是怎么个意思,啊…这个李氏脑子有病吧。啊…”王氏有些歇斯底里了。
杨犁地看着王氏,觉得她面目可憎,明明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和小张氏相处的像是两姐妹似的,就不明白她这几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男人都去外面的河里洗澡了,家里就剩王氏母女三人了,哦不对,还有一个躺在屋里的张氏。
“爹,你说这日子以后咋过呀?”杨犁地把杨大山拉到没人的角落,向他诉苦。
“咋过?就这么过呗。”杨大山将手中的烟杆往墙边上磕去,烟灰瞬间往下飘落,又从怀里掏出一包烟丝,用手捻了一些,装进放烟丝的烟洞里,拿出火折子点燃,吮吸一口,又将烟重重的吐了出来。
“子安哥俩眼瞅着就要娶亲了,梅花姐俩在家里也待不了几年,就要到别人家了,你啊,熬过这两年,日子就好过了。”杨大山安慰大儿子,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就是为我这几个孩子,我才一再忍让,爹…爹…我实在是快受不了…”杨犁地边说,边蹲在墙角哭出声来了。
“会好的,会好的。”杨大山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感觉一下子回到了孩子小时候,甚至还是婴儿时,那样哄着。
杨犁地跪着抱住了爹,哭得稀里哗啦。
“爹…”杨平安远远地看到杨大山父子在无人的墙角,喊道。
“别喊了。”杨子安忙把弟弟拉到一棵大树后面,以挡住视线。“没看到爹在哭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啊,爹哭了吗?我怎么没瞧见。”杨平安从树后探头去看。“哎,别看,小心被爹看到了,到时就尴尬了。”杨子安将弟弟又拉了回来。“你的眼睛是生的那是一坨肉吗?这都看不见。”杨平安也是无语了。
“哥,今天王媒婆上门了,说有个姑娘看上你了,你知道吗?”杨平安笑得很贼。
“你真是没有良心啊,都不想知道爹为啥哭吗?”杨子安有点恼了,在他看来,送上门的能有几个好的。
“嘿哟,好像知道爹为啥哭,我就能解决似的,你有这个本事解决吗?”杨平安耸了耸肩:“反正咱俩都没这个本事,管好自己,以后找个贴心点的婆娘就行了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没有高个子,就蹲下来。”
杨子安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说的也是,只能当作没看到了。
“唉…”兄弟俩同时叹气。随后往路的另一边走去。
“哥,去玩纸牌吗?”
“你的手气太烂了,多洗洗手吧。”杨子安对他的牌技简直没眼看。
“洗手?我全身都洗了。”杨平安抓着自己还有点湿的头发给哥哥看。
“走开,太臭了。”杨子安嫌弃地推开弟弟的手。
“我可是用了皂角洗的,哪里臭了?”杨平安把头发弄到自己鼻子下闻了闻。“真的不臭啊,肯定是你鼻子有问题。”
“我鼻子好着呢,你的鼻子才有问题,这么大的臭味都闻不到。”杨子安笑得诡异。
“好啊,哥你也学坏了,居然会骗人了,害我真的以为自己身上臭,看我不打死你。别跑!”哥俩你追我跑,欢笑声不断。
这边杨标正在灯下看书,小张氏端着一碗鸡蛋羹走了进来。“趁热吃吧”
“嗯,好。”杨标放下书,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吃着。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小张氏失笑。“今天你三婶带着财香姐俩过来串门了。”
“说你爷让你大伯娘当家了。”小张氏咬着下嘴唇。
“吃完了。”杨标将碗反着翻过去。“娘,咱们已经离开老宅单过了。明天下午,里正叔公就会领着我,拿着买地凭证去县衙分户了。”按照大商朝的律法,父逝而母未嫁,其子只要购置了土地,即可另立门户。
“知道了,我确实也不想再见到你大伯娘,你看娘都是待在家里,哪都没去。”
“娘可以跟里正叔婆多往来,她老两口都是好的。”
“嗯,”小张氏应道:“秀秀(里正二媳妇跟小张氏是堂姐妹)也有来串门的。
杨标觉得小张氏应该要有社交。“小花跟我说,绣花的线快用完了。娘问问秀姨买啥样的线,要不,让她领着你去镇上买回来?”
“这…得看她哪天方便吧。”小张氏有点怕出门了。
杨标心知对于这位社恐人士而言,想让她和村里人融合,也不能操之过急。“天不早了,娘早点睡吧。”
“你也早点睡,不是还要去镇上抄写吗?”
“好,这就睡了。”杨标说完,走到床边,坐下并躺了下去。
小张氏笑着吹灭了油灯,然后就着月光走出屋子,并轻轻地关上门。
杨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又坐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现在这个时候,姐弟俩应该在放暑假了吧,姐姐的脊柱侧弯有没有改善一点,弟弟是不是还不好好吃饭。妈妈真的好想好想你们啊!
“娘,抄书真的有那么多钱拿吗?”杨春花好奇的问王氏。
“应该是吧,不然那些有钱人都把孩子送到学堂读书呢。”说到读书,王氏就来气。“你的两个哥哥就是不喜欢读书,看来他俩的命就是当一辈子泥腿子了。只能希望他们成亲后,生的孩子会读书了。”
“你俩要是小子就好了,看着比子安两兄弟能干多了。”王氏觉得有点遗憾。
姐妹俩对视了一下,笑了起来。
天还没亮,杨标就把弟弟叫醒了。把他带到里正家,今天的奠基仪式,小张氏的寡妇身份不太方便出席,小花是女孩,在古代又不被允许主持仪式。只能让弟弟代劳了。
“小弟,你要听里正的话,让你做啥,你就做啥,知道了吗?”杨标不太放心,反复叮嘱。
“知道了,哥哥,你都说过好多遍了。”杨林觉得哥哥好啰嗦啊。
“里正叔公,今天就要麻烦你们了。”里正点了点头。“标哥儿,不是辰时就要抄写吗,赶牛车去,还停在君来酒楼那,快出发吧,不然来不及了。”
杨标摸着弟弟的头“好,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