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安说,“是啊,从外貌来看,县城里的姑娘确实要好看很多,穿的衣服也好看。”
看着他沉浸在感慨里,杨标知道这人已经魔怔了。县城里也有长得不好看的人啊,但都被杨子安选择性的忽略了。这样也好,多给王氏找点事做,省得她有力气来作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黑芝麻馅的,怎的这么坏呢?这个杨子安就算眼光高,一辈子都打光棍,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的,当然也没有什么坏处。哈哈哈!
杨标心情很好的回到家,“标哥儿,你三婶一家在镇上都安置妥当了?”小张氏问道。
“嗯,都置办齐了。三叔说等他赚钱了,就把钱还我。”杨标上扬的嘴角始终下不去。
“咋了啊,有啥好事是娘不知道的?”小张氏看出了大儿子的异常。
“没啥,儿子今天心情舒畅,”杨标接过秦晓冉递过来的水,一口气喝完,又将碗放在石板上。
“今天开会咋是里正亲自敲锣?”小张氏有点奇怪,以前都是杨进门做这事。
“说明里正叔公对村里酿酒这事上心了呗,”杨标不以为然,转身对秦晓冉说,“去屋里给我拿件干净的衣服,我好去祠堂开会。”
“你先擦擦,我去取。”秦晓冉将手里的盆递给他,然后到屋子里去帮杨标拿衣服了。
杨标将毛巾放入盆中,稍微拧干水,就擦了擦脸和手,把脏了的毛巾放回盆里来回搓洗,然后拧干,小张氏将他手里的毛巾拿了过来,摊开晾晒在一旁的竹竿上。
到了祠堂,发现今天来参与开会的人比上次多了不少,“标哥儿,到这边来。”里正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看到杨标的身影出现,马上招呼着。
“现在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没来的咱们就不等了,开始吧。”里正摆手,示意大家静下来。“今天召集大家来,想必都已经知道是啥事了,没错,就是咱村子酿酒的事情。”
“我家老婆子和几个儿媳妇,目前都在跟抬石媳妇学酿酒,学手艺的事咱先放一边,”里正先介绍了自家学酿酒的情况,“咱们今天重点是商量酒做出来后,怎么卖出去。大伙有啥好主意,都说说吧。”
“水浅,你咋说呢?”杨博文见杨水浅不说话,有点急了。之前想联合堂兄弟们一起干卖酒这事,可惜大爷爷死活都不同意。
“嗯,这两天,我不光去了镇上,也有去县城看了看,发现这酒的营生有搞头。”关于这几天去调查市场的事,杨水浅也不藏着掖着了。
“还用你说,这大伙都知道酒的营生好做啊,一年四季都可以卖。”杨犁田嗤之以鼻。
“你这话啥意思啊?”杨水浅有些怒气,自费跑东跑西去外面看市场,不想让大伙的钱打水漂,人不说感谢也就罢了,结果就是被嘲讽,这谁能忍啊。
“犁田少说两句吧,”杨照生当然知道自己的堂弟心有不甘,那说的话能好听才怪嘞。
“咱们如今要选认字的,脑子灵活的,当然还要年纪轻、身体好的,不然到外地去卖酒,病倒了就麻烦了。”里正想加快进度,“标哥儿纪录,现在开始提名。”
“我选水浅。”
“我选博文。”
“选犁田。”杨照生举起了手。杨犁田笑着看了他一眼,还得是同祖的亲兄弟啊。
“我选杨子安。”杨平安看杨照生都能选自家人,他凭啥不行。
众人,“……”
接下来就变成了自家人选自家人的主场了,“大家静一静,听我说,”里正看着场面开始变得不可控了,赶紧出手维持,“把刚才推选出来的人都放入名单里,我们开始投票。”
“支持杨水浅的举手!”祠堂里一半人举起了手。
里正让二儿子去数举手的人,“杨水浅九十三票。”
“支持杨博文的举手!”这次举手的少了一些。“杨博文七十六票。”
“支持杨犁田的举手!”里正看了看人数,“杨犁田八十二票。”
“支持杨子安的举手!”杨大山爷孙三人将手举得高高的。“杨子安二十三票。”话音刚落,杨大山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支持……!”后面还在继续举手投票。
“根据大伙投票的结果,”里正拿着统计名单,念道,“杨水浅得票最多,任推广组的组长,杨犁田次之,任副组长,希望你们俩能带着大伙将咱村的高粱酒卖的订单不断,卖到更多更远的地方去。”
“大家鼓掌!”杨标带头鼓掌,其他人愣了一下,接着也学着他鼓起掌来。
“啥,咱家子安只有二十三个人举手支持?”王氏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咋可能啊,她儿子相貌堂堂,可是有不少人上门求亲的,咋可能只有这么少的票。
“不对啊,杨博文,杨犁田,杨水浅他们不是里正兄弟的孩子就是子侄,血缘太近了,这个投票是作弊的。”王氏忽然眼前一亮,“这个结果咱不能认,咱们要求重新选过,这次不是公平的。”
“咋不能认?你就是再选一百次,也是里正的孙辈当这个组长。”杨犁地沮丧。
“为啥啊?”王氏不明白,这还不能讨说法了。
“村里跟里正同祖同宗的人多,光里正他自己就生了六个儿子,他还有五兄弟,而五兄弟之中生的最少的都有四个儿子。”
杨子安冲王氏吼道,“我怎么跟他们比?啊!”
“你为啥不多生几个儿子?”杨大山没有训斥大孙子无礼,而是埋怨自己的大儿子太不中用。
“不管咋样,好歹咱哥也进了村里的推广组了,”杨平安觉得这个结果还能接受,还有些人只得了三四票的呢,咱家已经算是好的了。
“就今天的这个得票数只能在组里打打下手。”杨子安瞪了弟弟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
“你知道吗?这意味着我是组里干活最多,得钱最少的那个人。”
“行了,已经这样了,”杨犁地怒气上来了,“嫌家里人少,那你就快点成亲,给老子多生十几个票出来。”亲爹不能骂,自己儿子总可以吧。
杨标今晚又失眠了,他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很是想念和儿女们在一起打闹嬉戏的情景。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人啊,虽只有短短的几十年的岁月,却每时每刻,甚至在梦中也都能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自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