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杨标被季城尉关进大牢了!”施瑞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夏薇薇,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人进了大牢,且有苦头吃了。
“嗯,我知道了,”夏薇薇端起红菱给她泡好的茶,低头啜了一口,想起父亲经常跟她说的一句话:思考带来决策,决策带来行动,行动改变命运。
杨标是季城尉派人抓的,想要把他救出来,就必然得经过季城尉,可是自己出面又于法理不合。
她是知府的女儿,是未出阁的官家千金,要遵守严格的言行举止规范和礼仪,跟杨标不能在大牢里相见,也就无从得知他跟季城尉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恩怨,要把他打进大牢里。
解铃还需系铃人,救他这事需得找季城尉身边的人来干,才不会落人口舌。可是该找谁才适合呢?夏薇薇端着茶,想啊想,随即眼前一亮,吩咐施瑞,“你去请黎副城尉过来!”
“末将黎乐侑见过小姐!”黎乐侑向夏薇薇单膝下跪,自己只在逢年过节时会见到她,因夏兆丰之前有五个儿子,人到中年才生到这个女儿,在她五岁之前都没让这孩子下地走过路,不是被哥抱,就是被爹娘抱,都是抱在手里的,全家都宝贝的不行。
夏兆丰会带着自己的爱女来跟他们这些下属拜年送节的,而其余时间黎乐侑一直都待在巡城司,没有跟她有过多的接触,不明白她找自己来有何事。
“黎副城尉请起,今天请你来,是我想知道季城尉抓那个杨标的原因。”夏薇薇也不绕圈子,直接问季城尉抓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作为副手应该是知道的。
“这…”黎乐侑有些为难的看着她身边伺候的几个贴身丫鬟,他不想自己的话让太多人知道,希望她们都出去。
“黎副城尉,你知道我父亲快回府城了,而广平府的府卫军出动,这事可压不住,势必惊动京里的大人物,作为城尉的季方肯定是要革职查办的。”
夏薇薇自然明白季乐侑想清场的原因,但自己与他的关系并不亲密,他还没有和自己单独说话的资格,所以没有要求自己的丫鬟们出去,而是讲府卫军出兵这件事的严重后果,让他自己好好考虑考虑,追随季方到底有没有前途。
对啊,普宁街出现大面积踩踏,却是府卫军出来维持秩序,作为巡城司一员的他们肯定难辞其咎。
想清楚了这里面的门道,黎乐侑立刻就跪在地上求饶,“小姐救命啊,末将那时正奉季方的指令,和张士先安抚使喝酒来着。”
季方的意思是借杨标的事,发生大规模的踩踏死人事件,请张士先喝酒的目的,是让他离开官邸阁,这样就无法得知消息,及时赶到现场去处理,季城尉早看中了他名下众多的钱财,才筹划了这一举两得的事情。
张士先做府城的安抚使多年,收受的贿赂无数,其置办的众多土地、旺铺、美妾等私产都让他眼馋不已。
如果他的财产充公,上头派兵来广平府是不可能的,京城离这里太远了,按照惯例只会派几个官员来这登记看管,而整理必然是由巡城司来,将其名下的田地、房产、金银珠宝入库,这里面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在广平府充公的田地、私宅等带不走的不动产,官府肯定发卖,到那时他们这些人又可以分一杯羹。
“嗯,你先起来,我想知道季方为何…”夏薇薇伸出了自己的手,向他比划了一下。
“小姐,季城尉的侄子季闰泽前两天死了,死之前正和杨标发生冲突,季城尉就认定季闰泽是被他所害,因此谋划了今日之事!”事到如今,黎乐侑也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始末向夏薇薇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你暂时代理城尉一职,待我父亲述职回来,再授予你正式的任命文书。”父亲现在没有回府城,而自己要想用他来对付季城尉,还须许他点好处,给他吃个定心丸。
“谢谢小姐提拔,末将一定对知府大人肝脑涂地,生死相随!”升官了,黎乐侑喜不自胜,连忙向夏薇薇表忠心。
夏薇薇笑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黎乐侑知道她是“端茶送客,”的意思,忙告辞离开了夏府。
“施瑞,你快马加鞭帮我去封信给在京城的父亲!”夏薇薇将自己写的一封信递给施瑞,红菱端着托盘上的两百两银子交给他做盘缠,让他把信亲手交到夏兆丰的手里,告知了广平府发生的事情,好叫父亲有应对之策。
“小姐,要不要让黎副城尉释放那个杨标?”锦容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让他在大牢里面多待几天吧!”夏薇薇心情不错,他是扳倒季方的一个证据链,黎乐侑不会为难他的。
这个杨标一副高傲的神情,还是让他继续在大牢里待着,磨一磨他的锐气。
“季大人,好雅兴啊!”黎乐侑带兵闯进欢喜酒楼的一个包间,转头看见张士先也举着酒杯,故作惊讶,“哎呦,张大人也在啊?”
来之前,他就召集手下说了季方的谋划有漏洞,没有和他们说这是夏薇薇的意思,而是讲了可能会出现的严重后果,这件事太大了,众人意见达成一致,他们这些巡城小喽啰把事情都推到季方头上。
死他一个,总比大家一起死要好。反正在军中,只要是上峰下达的命令,作为下属是无法违抗的。
“季方,张士先,有人举报你们俩,当值期间在酒楼喝酒,涉嫌渎职罪,如今证据确凿,”他笑着上前夺了张士先手里的酒杯,猛的将其砸在地上,酒杯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将他们全部都抓起来,等知府大人回来再行处置!”黎乐侑朝身后的亲信挥手,众多士兵一哄而上给在场喝酒的人都戴上了枷锁。
“黎乐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喝多了的季方大怒,他已经醉到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但头脑还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