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值班的小公安一听到是青山大队的电话，连电话都顾不上好好挂断，直接冲到队长办公室。
“队长队长，青山大队的王大队长又来电话报案了，说死人了。”
小公安那个激动得快劈叉的超高声调，连电话那头的大队长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假装听不到，面无表情的默默挂上电话。
小公安时刻谨记着他们临时局长说的，只要是青山大队的电话，一定要第一时间上报，若是他不在局里，就立刻告诉章国昌。
在地上打地铺值班的章国昌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叫上几个人，赶紧过去。”
“是！”
“等等，你让人去我家，把我哥也叫上。还要特别提醒他，开车过去。”
“是，队长！”
小公安喊了实习公安去临时局长家告知他一声，自己快手快脚召集齐弟兄们，骑上自行车匆匆出发青山大队。
公安们踩车的速度跟打了鸡血似的，唯恐迟一步，死人都能跑了。
上头颁发下来的集体三等功还热乎着呢！
这次也是半夜出警，万一跟局长说的一样，又立大功了呢？
章国昌赶到时候，地上直挺挺躺着俩人，一个被弓箭射中心脏，一个被利器割喉。
眼神停在掉落在两人身旁的木仓，瞳孔不由得扩大。
为什么还有木仓这种东西？！
“你们四处看看有什么线索？”章国昌盯着马大叔，双目炯炯冒绿光，“大队长，这位是？”
大队长顺着他眼神望去，“哦，马大叔，我们村看管牛棚、平时赶牛车进城的。就是他发现这两小鬼子。”
“那这？”指了指躺地上的两具尸体。
不要告诉他这人是马大叔杀的。
“老头子我动的手。”马大叔将烟倒过来掂两下，划着火柴点燃，“别不信，老头子我还得也是扛过大刀干过鬼子的。”
这么说的话，章国昌就相信了。
这个年纪的老人家，但凡有三两下功夫的都是跟鬼子干过的。
也只有见过真正死人的，在面对两具尸体才能如此淡定。
“队长，你快过来看这个。”
接电话的小公安激动得声音都颤抖，那青涩模样，应该也是刚到岗不久的公安。
他从一具尸体的衣服暗袋找到一张岛国文字的纸条递给章国昌。
一个激动，脱口而出：“咱又能立功了。”
章国昌直接给他一个爆栗，“仔细搜，别声张。”
听到对话大队长，此时已经一脸平静，甚至毫无波澜。
他在电话里听到这小公安的话时候，就猜到他们把青山大队当立功场所了。
“马大叔，您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章国昌直接用上敬语。
不管是哪个年代，对上过战场，打过鬼子的英雄，都会不由的从骨子里升起敬畏之情。
“我正在带徒弟时，听到有人朝牛棚那边过去，嘴里叽里呱啦说着岛国鸟语，就把他们引到这边来过。谁知道他们一过来就直接掏木仓，我徒弟担心我受伤，就在树上放箭。我就直接把另外一个割喉了。”
章国昌：……
众公安：……
“这，好歹留个活口。”小公安小小声嘀咕。
“呵，”马大叔冷笑，“留活口？这位小同志，你没看他们拿木仓吗？你是想留他们活口，还是想让他们要了我老头子的命？”
马大叔气场全开，小公安吓得后退一步，脸色发白。
“大叔、大叔，您老别动气。”章国昌赶紧安抚老人家，“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您老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给他处分，您别气、您别气。”
转头瞪了口无遮拦的小公安一眼，“还不赶紧跟大叔快道歉。”
“对不起，大叔。”
“哼！”马大叔冷哼一声，脸色不大好看。
章国昌教训道：“以后多做事，少说话。说话的时候要想一下，说出来的话对不对得起你身上的这身衣服。”
被训了一顿的小公安，不敢吱声，低着头干活去。
“对不起啊，大叔。”章国昌见马大叔烟抽完了，赶忙又递上一根，连在一旁困得直打盹的大队长也没落下。
“大叔，您徒弟是谁？方便让他\/她来做一下笔录吗？毕竟是关系到……”伸手指正在装进装尸袋的尸体，“需要做个详细的笔录。”
“明天吧？我已经让孩子回去休息了。”马大叔讨价还价，“今晚也把那孩子吓得够呛的。估计这会也才刚睡下。”
“行。”章国昌也干脆，心想人家小孩第一次见到死人，是该给点时间，好让孩子缓缓。
“大队长，”没反应。
“大队长！”章国昌提高声量。
大队长这才揉揉困顿的眼皮，“章公安，你们好了？”
“还没有。”章国昌看着大队长，觉得好笑又可怜，心有不忍，放轻了语气：“这边需要拉警戒线，等我们局长过来了就把尸体拉走，你就回去歇着。我们会留守这里。
这两人的身份，大队长你清楚吗？”
章国昌觉得自己还挺有良心的，让大队长躺在马大叔放在门口的躺椅上做笔录。
说到这个，大队长满肚子辛酸泪，
“都怪知青办的人办事不力。下乡来的知青也不好好核实身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俩小鬼子给安排到我们青山大队来。”
“他们是知青？”章国昌吃惊。
“是啊，上一批来的四个男知青，两对兄弟。”大队长都想掰着手指头算了。
“一对姓李的，羊城来的，没几天，大哥起夜摔了一跤，磕到脑袋，傻了；给他办了病退，他弟弟送他回去，端午当天才赶回青山大队。
一对就是那两尸体，姓佐，一个佐律树，一个叫佐阳翔。从接到他们到青山大队这些日子，我还真没听到他们怎么说话。
他俩在知青院的具体情况，还得问问知青院那边。”
好嘛，又是知青院。
前天放回去的知青李陵忠昨天杀人未遂，今天凌晨又俩假冒知青的敌特来暗杀被关牛棚的人。
一连几桩案子都跟青山大队知青院脱不了干系，干脆在这里也成立一个派出所得了。也省得他们总是大晚上从县里公安局跑过来。
章国昌也开始在心里嘀咕了，这个知青院也是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