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收拾东西边嘱咐唐丹妮照顾好杨子苓,等她回来发现他少了一根汗毛,都要把她赶回知青院去住。
唐丹妮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姐姐……”
杨子苓从马大叔家匆匆赶回来,看到姐姐已经收拾好行李,跟唐丹妮正在打包家里的药品,往大门口搬。
抬头,杨子苓正在气喘吁吁站在门口,似乎还红着眼眶。
杨青黛放手中的东西,轻轻抱了一下杨子苓,又推开他,注视着他的眼睛,柔声说道:
\"子苓,姐姐有急事需要出一趟远门,归期未定。”
“姐姐,我跟……”
杨青黛打断他的话:“子苓,你乖。听姐姐把话说完。”
杨子苓强忍心中难过及不舍,乖乖听她说。
“姐姐去的地方不危险,就是伤患病人比较多,目前急需大夫跟药品。姐姐是过去帮忙救人的,你在家里,跟丹妮姐姐一起帮姐姐制药,好不好?”
杨子苓内心是想拒绝的,开口却是:“好。姐姐也要答应我早点回来。”加重语气:“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的回来,”
“好。我答应你。”杨青黛伸出小拇指跟他拉钩,又凑到他耳边,“姐姐在你房间里抽屉留了票跟钱,不够就找伯伯要去,等姐姐回来再还他就好。”
“嗯!”
杨子苓红着眼眶强忍泪水的小模样,看得唐丹妮心都要碎了。
她自认早就习惯了生离开,没成想还是没能忍住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突然就很想她家那个一离开就失联的哥哥。
擦干泪水,一言不发帮杨青黛收拾装着各种药材的瓶瓶罐罐。
不得不说,唐丹妮在学医方面还是很有天赋,一点即通。
从她住进来到现在,记得、懂的中药材比陈氏兄弟多得多。或许因为是女性原因,检查草药比他们仔细的多,至今还没出现过任何纰漏。
连曲冬冬都为她侧目。
“姐姐,我来帮你。”
三人快手快脚将药材搬到牛车上,杨青黛坐上去的时候,大队长跟杨书记匆匆来赶来,递给一个装着好存放的面食的包裹。
杨书记语重心长嘱咐她:“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家里我们会帮你看着。”
几人没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后就各干各的去。
马大叔一路无言赶着牛车,眉头深锁,等到了杨青黛指定的地方,搬完牛车所有东西准备走的时候,丢给她一个小包裹。
杨青黛打开,一串木头珠子,一个小油纸包,疑惑的看着马大叔。
“师父,这做什么?让我念经?”
马大叔瞪了她一眼,杨青黛皱皱鼻子,继续打开油纸包。
油纸包着数十片薄薄的小木片,在自然光下如同黄莺的羽毛带着绿光,凑近细闻,香甜气息中带有丝丝凉韵。
淦!
杨青黛压抑不住爆了粗口,居然是莺歌绿奇楠。
据说当年宋慈验尸的时候,嘴里都会含一片沉香,就是莺歌绿奇楠。
杨青黛惊悚张大嘴巴,拎着珠串,问马大叔:“师、师父,这个,不会也是莺歌绿奇楠吧?”
马大叔哼了她一声,“算你有见识。你师娘连压箱底的宝贝都掏给你了,要是敢断手断脚的回来,老子就把你逐出师门。”
说完哼哼唧唧走了。
真是可爱的小老头。
趁着载药的人还没到,又去卫生所、医院,凡是能买药地方都跑了一遍,半路遇到认识的小公安,杨青黛强行拽着人家去刷他身上那套制服,把能买到的消炎药、抗生素都买了。
谢过帮她把药都送来的小公安,关上门,趁空档从空间把小稻早就改装好的其他西药、口罩什么的都给移出来。
“叩叩叩,小杨同志,我们来取药了。”
门外是杨青黛见到一面的刘爱国,身后两辆已经掉好头的军卡。
杨青黛指挥着他们把药跟粮食都装走。
刘爱国傻眼了。
他只接到装药的命令,没有说粮食。
“小杨同志,我们没有接到接收粮食的……”
“废什么话,让你们装就赶紧装,苏黑炭那边问起来,就说是章国昌逼着你们装走的。”
匆匆赶来的章国昌又扔了一个大包裹给他,“能买的药都买了,你们一起带走。”
他也是接到他哥从省里来的电话,知道唐市那边的大概情况。
刘爱国朝他们郑重的敬了个礼。
他们速度很快,不到三十分钟就把所有东西都装上,正准备走的时候,背着行李的杨青黛不客气的跳上他的副驾驶座。
掏了介绍信给刘爱国,于是在章国昌目瞪口呆跟着军卡离去。
杨青黛边挥手边朝他吼:“看好我的房子。”
连夜驱车与大部队汇合。
遇河搭浮桥,一路艰难的跋涉,终于在八月的第一天凌晨赶到了唐市的停机坪。
他们听从安排,就地休整,车上物资由专人接管。
天一亮,他们匆忙吃完早饭就往灾区赶。
越往里走,公路两旁倒塌的房屋越来越多。
公路上驮着各种家当匆匆往外逃生的人也越来越多。
倏地,杨青黛看到有人身后拖着一长条木板,木板上有个用棉被卷成长条的物件,被绳子捆扎得严严实实的,那人咬着牙,吃力的拖着与反方向离去。
越往里走,驮着木板上捆扎被卷儿的骑车人、行路人就越多。
缩在后座位上的小战士好奇的问了一嘴:“他们拉着的被卷里头包的是啥子哟?”
“人!”
正当老战士还在犹豫着怎么回答时候,杨青黛红唇轻启。
轻飘飘的一个字,却犹如千万斤沉重的巨石压在车里所有人,除了不谙世事的小战士的心头上。
“怎么可……”能。
小战士最后一个没能说出口。
因为他看到一个捆扎得不严实的被卷里头滚落出一具土灰色的尸体。
道路上大部分都是军车,还有挂着医学院字样红布条的大巴车。
那是第一批赶来救援的人。
一路上,不少人在公路沿线挖坑,坑边上放着他们昨天见过的“被卷”。
挖坑人把“被卷”放入半米多深的土坑中,掩埋后再插块木牌作标记。
正式进入灾区后,杨青黛被亲眼所见震后的惨状,震惊得愣在原地,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做“满目疮痍,罹难场面惨烈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