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伏越近距离的注视中。
一滴水珠顺着安絮白皙精致的小脸渐渐的滑落,最终隐入了豆绿色的短袖褂子里。
“嗯。”
伏越低声应了个字,懒得多说一句话。
他把人嫌弃得拎远了点,生怕安絮身上的水珠溅到自己。
又抽了一根烟。
小胡望着灰扑扑的村长洗过脸就变了个人似的。
他愣住,呆立在原地,耳朵瞬间红透。
眼神中满是惊艳和不知所措。
“哥,你轻点,弄疼村长了。”
嫌弃伏越动作粗鲁。
对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小胡极有眼力见地闭上了嘴,“当我没说。”
安絮捧着毛巾,眼眸里不掺任何杂质,如水般清澈干净。
身上倒是没有多少灰尘,大部分在脸上,弯腰拧毛巾,短裤下的膝盖透着一层粉。
擦去脸上的水后。
他那精致的五官更加清晰动人。
安絮眯着一只眼偷瞄身边抽烟的男人,实话说,他有点害怕这人。
望着对方的体格子就犯怵,生怕哪里做错了会挨揍。
他推辞了。
说自己还有很多活要干,让小胡快点回去吃饭吧。
结果。
伏越扫了一圈地里长得比菜还高的杂草,显然主人很懒,根本没有照顾好它们。
他眼神中含着无言的戏谑,表情似笑非笑。
“那么勤快?”
小胡又喊。
“村长走呗,我们今晚吃的羊肉火锅,香得嘞。”
安絮用毛巾捂着脸,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他的肚子又在不听话的叫。
伏越率先往外走。
他手指夹了根烟,抵到鼻腔下方,嗅到指腹上沾了若有似无冒出的一点香气。
刚才拎过小村长,应该是那时弄的。
又不是个姑娘,咋那么香。
他嫌弃得在衣服上擦了擦,走了两步回头盯着安絮。
“手脚没用了?”
没见过那么毒舌的人。
有点害怕,安絮仓惶抬头,抿了抿唇,睁着一双湿圆的眼睛看向了伏越的背影。
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有用的。”
又没坏掉,好好的怎么可能没用呢。
这句话没敢说出来,只在心底偷偷吐槽。
小胡人很好,热情的邀请小村长去他们家吃饭。
摩托车坐不下三个人,加上后面拉着货。
安絮主动开口。
“我走过去就行了。”
可他不认识路,待会问问村民们吧。
伏越将钥匙丢给小胡。
“接着,你先把货送回去。”
安絮小心翼翼仰头望着男人,他和自己一起走路吗?
“我回去拿手电筒。”
“不用,越哥有手机。”
村里很少人有电话,即便有个什么事都去小卖店用座机。
看来养殖场老板真的有钱。
伏越迈步走在路上,手机灯光往后照明。
他步子大,安絮追着都费劲。
男人的神色闲散又淡。
安絮闻着对方身上的烟草余味,有点辛辣,不禁蹙眉。
“村长,也来一根?”
安絮急忙拒绝,“我不会抽烟的。”
他默不作声挪远了两步,有点不喜欢这股气味。
小卖店由两间矮小简陋的平房组成,在前面摆满了货架。
后面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用来日常休息和吃饭。
安絮还未进去,就听到了温柔的女声。
“现在才回来?”
小胡边卸货边说。
“我路上耽搁了点事,对了,妈,村长也来了,我想着他还没吃饭就一起呗。”
一股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
屋内灯光温暖,火锅里的汤汁翻滚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小胡的爸妈看到了伏越身后略显局促的安絮。
他们脸上立刻洋溢起热情的笑容。
斥责小胡道。
“诶呦,那你不早说,我也多买点卤肉。”
安絮根据他们的辈分喊。
“打扰叔叔和婶婶了。”
胡婶连忙招呼着让他进来:“这说得啥见外话,喃村里头都是一家人,快坐!”
伏越常来,习惯了。
他直接去拿了一堆碗筷,顺便盛饭。
“村长,坐呗,快尝尝我妈的手艺咋样。
安絮被簇拥着坐下,这些村民很热情。
他面前装了小半碗饭,刚刚好的分量。
伏越坐在安絮旁边的空位上。
少年莫名的有点紧张,他咬了一口炖得烂熟的羊肉。
“婶婶,很好吃。”
小胡吃相很差,大口大口刨饭,饿坏了,口齿不清。
“这可是从养殖场拿来的,咱们农村的羊肉就是香。”
原来是伏越家的。
小胡爸妈对安絮喜欢得很,加上性格又热情,一说起来就没完。
胡叔要倒酒,准备给安絮也倒一杯,胡婶拉住了他。
“你和阿越俩人喝就行了,这酒度数高。”
桌上。
胡叔和伏越说:“来一杯?”
“行。”
酒杯斟满,伏越端起,微微仰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神色依旧平静。
安絮不会喝酒。
他知道农村人酿酒的度数都挺高的,一般人可喝不了。
他看着伏越一杯干完,脸不红,心不跳的,极为淡定。
反而胡叔只喝得下半杯,还很勉强。
“高粱酒劲头足啊,伏越这小子能成,比我厉害。”
几人边吃边聊天。
不知是谁提了今天有人打电话报警的事,顺带着聊到了陆慧芳。
安絮捧着碗,慢吞吞咀嚼,认真听着他们的话。
胡叔沉沉叹气。
“慧芳啊,我上个月还看见她和一小伙子来买东西呢,俩人聊得挺好的,我问她是不是处对象了,喃娃儿有点不好意思,没说是不是,但我猜着应该八九不离十。”
胡叔性子直爽,想到啥说啥,也不隐瞒。
胡婶稍稍起身,看了看外面,没有村民来买东西。
她表情凝重,手肘拐了胡叔一下。
“可不能乱讲,这要是让人听见,传出去坏了慧芳的名声。”
胡叔喝了点酒,脸色涨红,情绪也飙升。
他猛一拍大腿。
“我看见了才讲的嘛,又没凭空扯瞎话,慧芳还挺喜欢那小伙子的,他俩计划着要去哪玩来着。倒是出去了一段时间,可是一个人回来的,慧芳哭着,我问她咋了,她也不说。”
酒醉上头了也没个忌讳,什么话都往外抖。
胡婶念着陆慧芳今天刚走,她有点害怕,让老伴别说了。
安絮正听到关键点上呢,幸亏小胡的好奇心重,又追问。
“爸,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