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密密匝匝的眼睫随着呼吸轻颤,眼尾泛红。
唇珠肿得发红。
他不敢猜测也不敢想,以陵兆那么可怕的性格,肯定是不好的下场。
假装没听见,装鹌鹑耷拉着脑袋。
细软的黑色发丝擦在陵兆的胸膛。
男人轻扯唇角,俯身凑近,鼻梁抵在少年的额头。
又嗅到熟悉的甜味儿,不像是衣服上传出来,倒像是自然而然的体.香。
“那个人被我喂狗了,你应该没见过我的宠物,它们长得很可爱,最喜欢吃肉,下次带你去看看……”
可怕可怕可怕!
安絮攥紧了衬衫下摆,想要从陵兆腿上跳下去。
没成功。
男人喉间利落的滚动一下,落在安絮眼里,极为可怖,要吃人了……
“听话,再亲一会。”
他根本没给安絮商量的机会就贴了上去。
唇瓣相触,软,甜。
两种不同的气息,冰冷与温热碰撞。
陵兆下唇的血滴抹到了少年的嘴巴上,恍若胭脂。
“啪!”
颤颤巍巍的手掌停留在空中。
安絮晕出汗的鼻尖吸了下,后颈氤氲薄汗。
明明是他自己动手打人的却先哭了。
“我不喜欢你的宠物,不想看见它们,我更不想……和你亲。”
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为艰难,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勇气才抽出这一巴掌。
因为激烈的反抗,少年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透出几分诱人的气息。
紫色发丝和安絮的头发末端交织在一起。
本该是一种浪漫旖旎的气氛。
可惜男人冷白的侧脸印上了一滩红,深深破坏了这份暧昧。
结结实实地挨了少年的一巴掌,陵兆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的眼睛很黑,像墨一样,带着不曾散去的戾气。
“不止咬人,还会动手?你的胆子,简直大得很呐。”
他小看这个小怂包了,一点也不怂。
陵兆看过去的眼眸里都阴沉沉的。
就在他抬手的时候。
安絮倏地猫着腰蹲到了旁边,捂着自己的脑袋。
可惜房间不大,他即便躲到最里面,也只是男人一只手就能捞回来。
陵兆是坐着的,而安絮被拎起来横着趴在了他腿上。
几缕紫色发丝也从额前散落下来,贴在少年汗津津的脸颊上。
陵兆渐渐沉下脸色,看着有点吓人。
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这样生气过。
平时惹到自己的人都死了。
和面前这个小东西只是见过几面而已,没陌生人那么生分但也绝对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他居然敢打自己?
胆大包天,难道没想过后果吗?
“真不怕我杀了你?”
男人捏着少年的后颈,指腹感受着温热的皮肤触感。
只要他想,可以轻而易举捏死对方,就像一只小蚂蚁一样脆弱。
安絮莹白的脚上沾着灰尘,细白的手指半蜷着攥住了手下的床单。
他的肚皮趴得难受,隔着床单感受到男人腿部肌肉下的力量感。
那身白色衬衫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变得凌乱不堪。
领口的扣子崩开了几颗,露出白皙的锁骨。
“可是,是你莫名其妙进来我家的,不能怪我……随便闯进别人家里本身就是错误的。”
少年据理力争,这时候倒是不傻了,伶牙俐齿。
陵兆有一搭没一搭的捻着手心下的后颈部。
少年的发尾出了点汗,濡湿,透着香。
在少年颤着音,轻声控诉中,男人眼底的阴沉戾气渐渐褪去。
他勾了下唇角,又很快扯得平直。
他拂开遮住安絮耳朵的发丝。
捏了捏,耳垂柔软。
“重新更正一句,这不是你家,准确来说,整个地下城都是我的,包括你……这间屋子。”
逗小孩真有意思。
安絮懵懵的撇过头,费劲抬眸。
不知道怎么反驳,有些无措和局促。
“我、我交了房租,是梅桑收的钱。”
他不明显地抽抽鼻子。
看着对方的手掌抬起似乎要打自己,安絮咻地闭上眼睛。
他爬不起来,只能被迫继续趴在对方的腿上,手臂往前伸,两条腿曲折落在地上,和一条担在砧板上的鱼差不多。
“你这是仗着力气大,欺负人。我要去告你。”
陵兆微微后仰,靠在椅背,突出的喉结拉扯出锋利弧线。
他已经找好了落掌点,会打回去,不过不是在安絮的脸上。
他散漫地说,“找谁告状,那个叫许浩的守卫?”
安絮陡然僵滞住,脸上的表情错愕到来不及收回,圆溜溜水眸盯着对方。
“你、你监视我……”
陵兆的下巴抬起,看上去漫不经心。
他搭在安絮腰部的手背上还有隐约的青筋暴起。
冷笑了声。
“呵,你算什么重要人物么,我至于去监视你,真的很搞笑诶。”
在陵兆眼里,面前的小家伙本来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下城暂住民而已。
根本不值得他分心多看一眼,更别提浪费时间在这种没用的事情上面。
“刚才你打了我一巴掌,我不和你计较,但我也要打回去。”
地下城的老大很记仇,睚眦必报。
少年微长的发丝卷出弧度,软软搭在脸颊两侧。
长长的睫羽投下灰色阴影,他眼中浮现一层薄薄水雾,衬衫下的皮肤泛着柔和的粉。
完蛋了。
安絮这样想着,怯怯的主动把脸一点点抬起。
“能不能打轻点,我怕疼……”
男人五官优越,气质矜贵。
唇角勾起,将少年送过来的脸颊转了过去,压低的声线又酥又撩。
“不,我不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