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是一群以暴力和掠夺为生的势力。
他们四处抢掠其他幸存者的资源,手段残忍,毫无怜悯之心。
工厂很大,里面多是陈旧废弃的器械,纵横交错,给逃跑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没跑掉的人还剩下一半,瑟瑟发抖。
来不及了。
吴敏面色凝重,她拉着安絮临时找了个车间躲进去。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踹开。
一个穿灰色皮夹克的瘦竹竿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眼窝很深,眼神阴鸷,肩上扛着一把枪。
跟在他身后走进来一群人,熙熙攘攘的,个个面露凶光。
他们扫了一眼瑟缩在角落里的人。
不屑的语气。
“都出来拾荒了也是穷鬼,何必浪费子弹。”
那些人更加拼命躲藏起来,身体抖如筛糠。
“都给我老实点,别想着耍什么花样!”
安絮和吴敏躲藏在车间,屏住呼吸,从二楼的窗口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这伙人看起来并不是冲他们来的,更像是为了躲避外面肆虐的风沙而途经这里。
血腥气息,让所有拾荒者的神经依旧紧绷着。
楼下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暴力之徒。
安絮睫毛不时颤动下唇,咬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他的呼吸略显急促,手心满是汗水。
“地下城那群傻逼占着茅坑不拉屎,那么好的条件非要养一群废物,要不是有姓陵的那家伙,早就被我们踏平了!”
瘦竹竿男子往里走,一脚踹翻了塑料垃圾桶,不高兴的啐了口。
“有可靠消息,他们的种植园新培育出了新的种子,据说那玩意儿污染低,存活率很高。”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跟着他附和着。
“那咱们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必须尽早抢过来,妄哥您说对吧?”
沉重的脚步扬起一片尘埃。
阳光从残破的屋顶缝隙中斜射下来,勾勒出最中间、也是个子最高的男人冷峻的身影。
黑色布料覆面,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眸。
当他走近。
瘦竹竿男忙不迭地拿椅子给他坐,动作小心又恭敬。
“妄哥,要不我们再发动第二次突袭,你觉得怎么样?”
覆面的男人随意坐下,身姿依然挺拔,如同栖息的猛兽。
他身着特制的黑色防护服,那暗沉的金属质感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陵兆的尸体找到没有?”
男人的嗓音冷淡简洁,残败的环境无法折损他半分威严。
双腿随意交叠,肌肉在防护服下微微隆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他就是流浪者组织的领袖,刑妄。
也是陵兆的死对头,两人水火不容。
流浪者们肆无忌惮的当着其余来自地下城的拾荒者商议各种各样的对策。
安絮有点震惊。
他趴在窗口右下角,只露出明亮的眼睛和白净额头。
鼻尖冒出湿润的一层汗,他颤着指尖偷听。
裤子被他抓出褶皱。
这么重要的信息就当着别人的面说?
不怕拾荒者回去以后告诉陵兆吗?
安絮不明白,心情微妙又复杂。
瘦竹竿男走着走着发现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嗯?”
“他的死亡方式特别,像是被活生生掐死的。”
根据脖子上指痕判断,工厂里可能存在一只变异种,或许还没走。
话落,所有人都戒备地四处查探。
安絮被吴敏往下压着,他缩了缩脖子,蜷在墙边。
“姐姐?”
“嘘,别怕。”
少年沾了汗的指腹紧抓住自己的大麻袋,里面装的都是些宝贝零件。
他的嘴巴抿合成一条线,湿润润的眼眸只敢盯着积灰的地面。
本来还在谈论变异种的,突然楼下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回事?
安絮揪着心和吴敏对视,她也看不清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过了几秒钟。
安絮小口呼吸着,悄悄摸摸地趴到窗边。
抬眸间。
透过破破烂烂的灰色玻璃,冷不丁和覆面男人对视。
安絮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心脏似乎要从嗓子眼蹦出。
这个距离对方不可能看得见自己,但安絮咻的一下还是捂住了自己的脸,盖得严严实实。
风在车间外呼啸着,不时传来一些杂物被吹倒的声响。
刑妄似乎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全然不知对少年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他移开视线。
“继续。”
吴敏听着他们的对话,脸色严肃,三方势力各不相让,肯定不会是现在看起来那么友善。
也不至于蠢到敢当着地下城居民的面直接把计划讲出来。
她不理解,眉头紧锁。
瘦竹竿男人恭恭敬敬地说。
“都听您的,那联系我们安插在地下城的眼线,最近发动第二次袭击。”
“对了,这些人怎么处理?”
他狠毒的目光扫过工厂里残存的拾荒者们。
刑妄撑着下颌的手臂青筋微突,姿态随意。
那一双眼深不见底的蓝色眼眸,透着一点让人难以接近的凛冽。
“照旧。”
与此同时,安絮蹲的时间太久,他小腿发麻,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嫌脏,又不敢动,担心发出声音,不小心咬到舌尖,有点痛。
“……唔,姐姐。”
吴敏刚准备帮他看看,“把嘴巴张开。”
舌头粉软,看见了不明显的伤口,只有一点点红印。
楼下。
刀刃穿透人的肉体,“噗呲!”
求饶声都没能发出,那人便直直倒地。
安絮不再管自己的舌头怎么样了,惨白着脸听楼下的动静。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起。
他意识到楼下正在经历一场屠杀。
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倒下,鲜血染红了工厂的地面。
安絮惊恐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吴敏带着他往后退到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