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和顾东隅都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为了云旷的事耿耿于怀,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星半点的线索,肯定想立刻刨根究底。然而桑榆晚摇了摇头,“他们今天没说到这儿,而且,汪闻达武功太高,我也近不了身,更没办法听清,不过——”她马上安慰道:“你放心吧,后续我还会去蹲点儿他的,只要他跟汪家老大有交流,多少都能知道点消息。”
孟北海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桑榆晚言出必行,说了要继续蹲点汪闻达,第二天便打算继续去守着,然而顾东隅的一句话,成功让她收回了迈出大吉鸭店的脚步。
只听他说道,“汪家老大刚刚才去了山上,一时半会儿想必也不会再去,你可以等几天。况且,你都已经知道汪家准备对付我们,要是让他察觉你不在店里,岂不是反而打草惊蛇?”
桑榆晚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又把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一连几天,大吉鸭店一切如旧。汪家老大似乎是忘了他在汪闻达面前承诺的,居然没有对他们动手,不过这样一来,也说明他或许在憋个大的,大家都不敢放松下来,全神戒备地等着汪家接下来的动作。
等了几天,桑榆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打算提前跟欧阳纥说一声,这天晚上下半夜便由她到汪家别院蹲守,然而,就在她按照以前那样到彩票亭门口去找欧阳纥的时候,发现大树下落叶和灰都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他的算命摊子许久都未曾出现了。
桑榆晚在大树下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发现他们来到豫章郡的时候还是初夏,如今却已经快要入冬了,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这度过了半年的时间。桑榆晚心里难得升起一丝时光如梭的感慨,还没等她感慨完,背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诶——要买红薯吗?”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卢生的红薯摊子,挎着篮子走过去,“最近生意好吗?”
卢生笑了笑:“就那样吧。虽然武林大会还没有正式开启,但天气冷了,买红薯的人也多了。”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油纸给桑榆晚包了一包炒栗子:“别说,你的想法还真的挺不错的,现在我不光是卖烤红薯,炒栗子也能多挣一份钱,你尝尝看,看我的手艺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桑榆晚也不客气,将那包炒栗子接过来放进篮子里,又给了他几枚铜板:“那你再给我几个烤红薯吧。”
卢生将烤红薯包好给她,问道:“你来这儿是要找什么人吗?”
桑榆晚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只是碰巧路过罢了。”
卢生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不过这毕竟是桑榆晚的私事,他不好继续追问,只能笑呵呵地说道:“行,那你下次再过来,我再给你炒栗子。”
桑榆晚点了点头,挥手跟他作别。
她回到大吉鸭店,将炒栗子和烤红薯分给大家,和孟北海顾东与叶扶摇三人,并排坐在大吉鸭店的门口,一人捧了一个烤红薯,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叶扶摇吃着吃着,就愤愤不平地说道:“也不知道汪家三兄妹正在家里憋什么屁,又盘算着怎么来对付我们。”她说到这里,越发不高兴起来,“要是我们能提前知道汪家三兄妹打算做什么就好了。”
“不重要,掌柜的。”顾东隅的红薯啃了一半,“汪家既然迟迟不动,那我们就引蛇出洞好了,反正在汪家三兄妹的眼中,我们也是个跟他们时时作对的小店店。与其等他们出手,不如我们先有所动作。”
叶扶摇一听,立刻觉得有戏,“那你打算怎么做?”
顾东隅说道,“之前王五六让我们停业整顿,虽然停了几天,但我们大可以借口停的不够,又去大口口店取经,看他们停的怎么样。到时候再说嘛,汪家开门做生意,没道理要把客人往外赶的。”
叶扶瑶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道理。我们明天就去,正好明天阿晚回来了。”
桑榆晚三两口吃完烤红薯,将炒栗子往叶扶瑶怀里一扔,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雄心万丈地对他们说道:“我这就去了,等我的好消息。”
叶扶摇握紧拳头,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们等你回来吃大餐。”
桑榆晚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连路都不走了,直接三两下攀上房檐,从屋顶飞走了。
她到了汪家别院,没有直接上墙,而是躲在林子里,发出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那是她跟欧阳纥约定好的暗号。果不其然,她刚刚叫完,暗处就闪现出一个人影,正是欧阳纥。
桑榆晚走上前去小声问道,“我今天白天到你之前支摊子的地方去看过了,你好像很久没在那摆摊了。”
欧阳纥承认,“这有段时间了,毕竟我要遵守汪家老大,没精力管我的算命摊子。”
桑榆晚问:“他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
欧阳纥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他每天大部分时候都是要么跟人吃饭,要么跟人做生意,再要么就是看账,没有什么不同。哦——”他忽然想起来,“昨天早上他起来的很早,跟他妹妹一起去郊外上香去了。”
桑榆晚一听“上香”两个字,就立刻意识到了不对,“昨天去上的香?”她在心中飞快地换算着,“上一次上香是七天前。”
欧阳纥问道:“怎么了?他不是真的去上香?”
桑榆晚问他:“你见他出郊外,没有跟着一起去?”
欧阳纥摇了摇头,“我看他们是往城外走的,他妹妹手中又拿着香烛和纸钱,不像是作假的样子,便没再跟上去。怎么了?难不成关的那个人是在寺庙里?”
桑榆晚目光笃定,唇边似乎还有一丝笑意:“我知道他们上山的规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