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刘悦依旧很紧张，她坐在木制的长凳上，走廊里传来的都是别人说话的声音。
她好像都听不见了
鼻子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不仅刺鼻还令人心慌。
刘悦忍不住握紧了抓着衣服的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神色更加凝重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叮”一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群医生低声谈论着什么走了出来，陆成就跟在后面出来了。
脸黑的不行。
就连麻药都没有给他上全麻，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当着他的面肆意摆弄着，
他发誓，这个医院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陆成都快要哭了。
一看他出来了，刘悦连忙迎了过去。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陆成没有回答他，一旁的医生连忙将他挤开，笑嘻嘻的说道“没事没事好的很！嘿嘿！”
刘悦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陆成，只见他点了点头。
“这个事我跟院长申请了，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学习，所以这次手术费就不用出了……”小老头将刘悦拉到一边小声的说着。
“……”刘悦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句谢谢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用多说”小老头冲她点了点头，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说完追着前面的那堆医生一起讨论了起来。
刘悦看了一眼一旁的陆成，两个人都没说话，拿着单子就去缴费抓药去了。
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街上逛了逛。
买了一些日用品，牙膏牙刷什么的，还有花露水。
天一热蚊虫都出来了。
几个孩子腿上身上都被叮了不少的包。
去的有些晚了，供销社的猪肉已经卖完了。
刘悦随便买了一些，就跟着陆成去了国营饭店。
中午饭点，国营饭店的来来往往都是人。
刘悦被陆成圈在怀里，因为人太多，位置都坐的满满当当。
“大娘，你这里能拼桌不？”陆成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一个正在吃着烧饼的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将面前的碗往旁边挪了挪。
“谢谢大娘。”
陆成扶着刘悦坐了下来，自己则去打饭去了。
想到医生说的话，要多吃肉补充营养，直接点了一盘狮子头，一碗红烧肉，最后来了一个柿子炒鸡蛋。
他高高的抬起托盘从人群里往外挤。
“让一下谢谢，让一下……不好意思……”
突然他单手拿着托盘，另外一只手往下一掏，冷眼看了过去。
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正狠戾的看着自己。
陆成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带了出去。
手上的托盘往刘悦面前一放“媳妇，你先吃，我出去一下！”
一个狠拽，孩子就被他拉到了巷子里
“你们几个人？谁指使你的？”陆成背靠着墙，用腿抵在对面的墙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没有人！也没有人指使我！”他哑着嗓子说话。
正在变声期，陆成估计一下，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头发剪的跟狗啃的一样，眼神里带着警惕和凶狠，从他刚刚掏自己口袋的熟练度来看，一定是个惯手！
陆成冷笑了一下，放下了腿。
“你是自己说实话，还是我把你交给派出所。”
那个孩子狠狠的看着他，他现在没有成年，偷窃的金额也不大，就算去派出所最多也就是关几天。
他根本就不怕。
“我都说了没人！你要是想把我交给派出所早就带我去了！现在不带我去，肯定是不想！”他非常自信的说道。
“而且我这个是未遂最多就是教育一下。”
陆成冲他挑了挑眉“你小子，看来不是第一次被抓啊？”
他摇了摇头“第一次。”
他做这个事也是第一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从陆成一进门就瞄上了他了，只有陆成穿的最得体，虽然脸上一道疤看着挺吓人的。
但是他不害怕啊，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吗？
他妈妈还得抓药吃药呢。
“你小子时候不错的，想不想去当兵？”陆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把人给拍到了地上。
男娃娃摇了摇头“不想，我娘还在家躺着呢，我还要照顾我娘……”
“当兵了，就有钱了，有保障了，你也不用再做个扒手了。
等你越往上爬，你还可以把你娘接过去一起住”陆成温声的劝道。
他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听进去了有钱拿“有钱？刚进去的有多少？”
“5-15左右。”
“够了！那够了！”男娃娃立马眼睛就亮了。
“大叔，你也是当兵的吗？你现在多少钱一个月？”
“55左右”
“哇！这么多！我什么时候可以也能赚这么多钱啊！”男娃娃兴奋的说道。
有这么多钱他娘跟妹妹就能吃的饱穿的暖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当兵！
陆成勾了勾嘴角，你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半大的小子，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那他是做不到的。
从他刚刚看到这个孩子的眼神，就知道他也是被逼无奈的。
“你明天就去征兵处，我在那里等你。”陆成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走开了。
回到饭店里，他站在门口隐蔽的地方看着小男娃，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陆成欣慰的坐回了位置上。
刘悦已经吃了大半碗饭了，菜却怎么动。
看的陆成眉头又皱到了一起“媳妇你吃呀……不然弄点柿子汤泡饭。”
刘悦都摇了摇头，她是真的吃不下去。
“哎”陆成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剩下的饭跟肉都处理掉了。
大概是他吃的太香又或者是这几样菜拌在一起看上去挺不错的。
刘悦又默默的将空碗推了过去“给我来半碗。”
陆成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用筷子扒拉了满满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