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薛家便去户部交了银子,又把薛蟠提了出来。薛家的银子大缩水,薛蟠进了一遭大狱,也再不敢像往年那般目无法纪。
因进忠黏杆处的身份还暂时保密,又身在朝堂。因此,夏苅便将监朝百官的任务交给了进忠,又给他派了一些人手。
眼瞧着又是一年年尾,贾家二房又闹出了一桩事儿。因宝玉出生时带了一块玉,各家但凡饮宴都会邀请他去,只将他当做个看景儿取乐。
偏宝玉自己不觉得,就当自己人缘儿好。
这次北静王府办诗会,便邀请了宝玉,他去了这一趟,回来时便发觉身上的玉不见了。
头两日还好些,时间越长,宝玉越发犯了那痴病,迷迷糊糊的,慢慢儿竟不认得人了。
这事儿闹了起来。王夫人便使人求到了大房头上,贾赦虽厌烦但也不好不管,只派了小厮往各家去问。院子里只瞒着老太太,不敢叫她知道。
因北静王的诗会,大房贾琏不会作诗,贾璋要上值不得空,并没派人去。因此,贾赦派了人帮着找了两回,见找不到就撂开了手,不再理会。
二房那边见找不着玉,宝玉越发不争气,王夫人急得直哭。
宝玉的玉还没找着,宫里又传来消息。贤德妃痰迷心窍,太医救治不急,薨逝了,皇上赐了谥号为贤淑贵妃。
二房上下哭声一片,大房也撤下了明亮的颜色。老太太心痛难当,便叫人掏了车往二房去瞧,到了二房才知道宝玉也出了事儿。
老太太也给出了主意,只叫在外贴告示,但凡有捡到的,五百也好,八百也好,只管拿回来换钱。二房虽捉襟见肘,可为了宝玉,无法也只得应了。到最后就仍不能得那玉。
实在无法,王氏只得想着给宝玉娶上一副媳妇儿冲冲喜。
这一个年,只叫贾家两房皆不见喜色。
既说了要冲喜,王氏便张罗了起来。可是这冲喜的人选却迟迟没有选定,原本她还想着为宝玉去聘宝钗。可一提宝玉如今的状况,那薛蟠疼妹子说什么都不叫宝钗嫁,薛姨妈没了主意也只能听儿子的。
到最后,这婚事果然没成,王夫人哭得无法,只得胡乱的寻了一户小户人家,给了聘礼,将人家的女儿一顶小轿抬进了二房。
这一晚,若罂和黛玉正坐在一处,黛玉不知从哪儿寻了一架琴出来,照着琴谱自学自弹,若罂坐在一侧,拿着绣绷子,正绣着红盖头。
突然,黛玉动作一顿按住胸口,只觉得方才那一瞬间胸口剧痛不止,一时间就呼吸不得。
黛玉意识痛呼出声,若罂听见了,连忙扔下绣绷子,将黛玉扶住,只立刻喊人去叫郎中。
可没等郎中登门,不过一时半刻,那股子疼劲儿便过去了,再没感觉。
而若罂运转了木系异能在黛玉身体中游走了两圈,可她总是不放心,便将黛玉扶上了床,叫她老老实实的躺着。过了好一会儿,侍茗才带着郎中进来。
有了若罂的木系异能,郎中也瞧不出什么,若罂便吩咐人给了银子,将郎中送了出去。
直到晚上进忠过来寻若罂,她才知道,夜里竟是宝玉娶了亲,想来黛玉疼那一下子,算是两人之间的姻缘线彻底断开了。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进忠抱着黛玉躺在床上小声说着话。“按照剧里的时间线,宝玉娶了亲后,老太太怕是也没几日了。
等老太太薨逝,贾府抄了家,这红楼也就完结了。也不知能不能坚持到咱们俩成了亲。”
进忠将若罂往怀里拢了拢,笑着说道。“老太太有咱们的丸药吊着,想来一时半刻不会出事儿,明年你就吉笄了,咱们的婚事就定在七月。
皇上也确有收回借银的意思。我瞧着皇上这段日子的朱批。等开了春儿,这事儿便要提上日程。
就追回借银也要分几个步骤,先由户部上门要,户部要不来,再找钦差大臣要,钦差大臣若再要不来,才是上门抄家。
抄家可最后的法子,想来这时间是尽够的。不会耽误咱俩成亲!”
果然翻过了年,圣上便在朝堂上提起收回借银之事。
因有贾家忠毅侯府率先还了银子。便有那跟风胆小的,那也悄无声息的还了,圣上便知此事可行,便于朝道上提起。由户部、礼部主办,清算借银,责令月内归还。
只是皇上还给各家朝臣留了几分颜面,并未说逾期不还者如何,因此便有泼皮无赖事的人家只是拖着不给。
果然,如进忠所说,先是由户部、礼部主办此事,先收回来一批,之后剩下逾期不还者,皇上又命西平王与北静王为钦差大臣,专门负责上门收缴。
期间,皇上又成立了督察衙门,将粘杆处的探子放到了台前,又任命了进忠为都察司副都统兼任翰林院侍读。
这督察司独立于六部之外,由皇上亲自执掌。副都统为正三品武勋官职。
朝堂上谁都知道,这都察司的前身,便是皇上麾下的黏杆处。只是众人皆没想到,这都察司最新任命的高位官员竟落在了年仅十七岁的进忠头上。
督察衙门成立之后,处置的第一批官员,便是那些经多次收缴却拒不还银的人家。
一家家,一户户,各项罪名皆有理有据,由进忠呈于御前,并由皇上披红,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所有被叛人家尽数抄家,家产充公。
忠毅侯府隔壁的宁国府,便是进忠带着督察司的人,登门抄家拿人的第一户。
贾珍眼瞧着一大群身穿黑袍黑甲,面附半张鬼首面具的都察司监都使冲入宁国府,吓的屁滚尿流,连为首的那人是谁都没认出来。
直到宁国府上下所有主子尽数被下了狱,他们待在牢房里才知道。这一次,带人抄家拿人的竟是隔壁自家表弟。
那此时他再想着寻个门路,叫贾璋到圣上面前求情,主动上交皆银,却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