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仪家办丧没有张扬,简单的草草办完。一来他们家是因他舅舅和他母亲在村中得罪不少人,二是因他父亲总是黑着一张脸,和村里人也关系不太好。
可就是那样,村里还是来了不少人前来吊唁。
祖父知道后愣了很久,才说起两年前梁家出事时,他也曾施以援手,可这里牵扯太多,那梁老太爷劝他不要再管,说是“命该如此”!
就是没想到二皇子会出面。梁家得以保全了最后一丝血脉。
梁家人世代都是脊骨坚挺且为官清廉之辈!
可没想到了这代,却出了个贪生怕死之人!
岁丫头以后你掌家时,不要小瞧一个蛀虫。
就算它在小、在不起眼,那也是不能放过。
因为毁了参天大树根基的就是它!
还有那季氏也是心狠的,宁愿选择拖累自己的娘家兄长,也不要自己的儿子!
所以说宴百久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些事。
反正对与错!都是自己作的!
随后的这几日,宴百久一直在忙,忙着找出盯上作坊之人。
那日有人说季老头,总是围着作坊外面转悠,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她便警觉了起来。
季老头是在她们五天前来的,应该没弄明白里面在干什么!
她又前前后后抓了几个投奔亲戚的人。
当抓到人时,那几户人家,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跑到宴百久居住的院门前,自己抽自己脸巴掌。
弄得出门查看的宴百久哭笑不得。
“我说诸位,都十一月份了没蚊子了吧?”
其中有一个代表一边打着自己脸巴掌,一边回答宴百久的提问:“主人家,我们有愧,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以这种方式求您原谅!”
“求你不要赶我们出村,您知道我们的底子!要不是当初二皇子肯收留我们,别人是不敢留我们的!”
宴百久被这人的说辞逗得,哼笑了一声:“你们不会以为,打自己几巴掌,这事就了了吧?”
“还把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一起弄来。威胁谁呢?”
“是准备欺负我年纪小好糊弄是吧?”
眼睛扫过对面的一群人又大声吓道
“也不打听打听,我宴百久在帝都时,可是有名的吃人不吐骨头渣,黑心的很!”
“你们不是愿意表心意,那就在这打吧!我不在乎!”
“也不想想看,村里这么多户人家,就你们几户没有被作坊招工。自己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我看不是外人在偷窥,而是你们本身都在好奇!”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不要被我查出来什么!要不然,不只是都给我滚这么简单!”
那几户人家在听完宴百久说得狠话。都停止了打自己脸巴掌。
看连老人和小孩都不能威胁到宴百久。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
有个老太太临走时还朝吐了宴百久一口。
玉秀立马冲过去打了她一巴掌。她没站稳倒在了地上。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玉秀。
有人不服过来推玉秀:“要不要点脸,这么大年纪了,你也敢打!”
玉秀嗤笑了一下:“尔等贱民,若不是二皇子当年好心收留,你们早就被发往西北苦寒之地受罪了,还能轮到今日尔等对二皇子妃不敬!”
“我看也不用查了,就是尔等有了外心,勾结外人,来探主家私密!”
宴百久对于有人看她年纪小,以为好糊弄,还跑来威胁她之事,本就有些恼怒。
现在竟然敢当着她面,吐她!
使得她怒气到达了极限,一双眼也渐渐的眯起一条缝,再看到有人不讲理的上前推搡玉秀。
直接发怒的开了口:“来人,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用放过!”
宴百久这次出来一共带了三十个侍卫,都是军中退伍,被自己阿爹召回做了宴家私军。
几下子就将带头要反抗的几人按在地上。之后也就没人再敢动手。
都自觉的低下头不敢吭声!
宴百久看着被吓住的众人,又接着开口:“都给我好好的审,审完若是干净,直接都给我发送西北去!”
侍卫们押着一群人,往关押奸细的院子走去。
有几个妇人受不住朝宴百久跪下,不停的磕头,嘴里说着孩子太小了,受不了西北苦寒之地。求您高抬贵手。
宴百久双手背在后面,歪着头看着地上不停磕头的几位妇人。
“来时,没替自己孩子多想想吗?”
“你们本就是有罪之身,看来就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都忘了自己有罪了吧?”
“你们的孩子不值得可怜,因为你们都不可怜自己的孩子!”
“将他们带走!”宴百久不再废话,招呼了一声玉秀,转身进了院子,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回到屋子里,宴百久拿出纸笔,将琉璃所缺的材料,一一记了下来。
老师傅说要做七彩琉璃,所需的染料是特殊的,他试了几次能做出来,就是颜色不美。
梁云仪见后,觉得可行,拿去试着卖,没想到被人报高价都给买走了!
可宴百久要做的七彩琉璃要求很高,老师傅也只能将自己知道的,让宴百久试着买回来看看,他还说但愿他没记错那些料子的名称。
玉秀在一旁想给宴百久倒水,又有点不敢倒,手拿起水壶,又放下了。
宴百久抬头看她觉得她有些古怪,于是问道:“怎么了?”
玉秀摇头说没事。
空中传来阿夜的声音:“她看你眼睛眯起时,吓得浑身打哆嗦!”
宴百久看玉秀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这丫头怎么回事了。
“之前的事都过去多久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又不是有深仇大恨,我不会那般对你!”
玉秀噘着嘴说道:“可是小姐,只要你眯眼睛我就害怕!我在你身边许久,知道你的习惯。你会在非常生气时,下意识的眯起自己的眼睛!”
“通常惹你生气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宴百久有些无奈“玉秀,要不你还是走吧?随着年纪渐长,我发怒的时候只会越来越多,你若害怕日后我也是不会用你的!”
玉秀吓的连忙跪了下来:“小姐,我下次不会了,你别赶玉秀走!”
宴百久将玉秀扶了起来:“我只是在和你讲事实。若真到那天,你只会更难受!”
“你去休息下,好好想想吧!”
说完拉着玉秀的手,将她送出屋子里。
玉秀对着宴百久的房门,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其实她也讨厌自己这个样子,小姐发脾气又不是对着自己。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屋子里的宴百久坐在书桌旁叹了口气。用了这么多年也顺手了,要是重新换一个,也不知多久才能习惯!
“阿夜,下来磨墨!”
“先给我倒杯水!”
阿夜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哼了一声。倒完水后,又拿起墨条磨了起来。
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不要了,我看你就是怕她累着!”
宴百久侧头眯着眼睛看他。
阿夜不用看就感觉不太好,手停顿了一下,又加倍细心的磨了起来。
“临来时兄弟们拍着他肩膀都说了,别看年纪小,这姑奶奶有点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