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下了许久的雨水彻底停了!
可李安华还是没有醒来。
宴百久在其额头轻轻一吻,起身下床。
舒展一下筋骨,推开房门去找戚方。
想问一下他,李安华该吃些什么进补?
路遇来找自己的李安璃,见他堵着自己,欲言又止的不开口。
宴百久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李安璃看着宴百久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宴百久觉得李安璃古古怪怪的,不太理解他的行为。但也跟上他的步伐。
来到一处院落,他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挂着许多平安符的银杏树。
宴百久不解的看着李安璃。
李安璃看着银杏树缓缓道来:“这棵树是二皇兄五岁时亲自种下的。”
“每一年他都来求一道平安符,希望他的未婚妻平安喜乐!”
宴百久看着一道道祈福木牌出神。
又见李安璃拿着一本记册。
李安璃将它交给宴百久:“你自己看看吧!”
仁孝四年,正元佳节,妻出生,闺名岁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岁岁平安,身体康健。打不过我!
仁孝五年,妻岁岁已满一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珠光宝气,钱财丰足。我老婆本攒了不少了!
仁孝六年,妻岁岁已满两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慧眼识人,不受欺骗。太子哥哥老欺负人!
仁孝七年,妻岁岁已满三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每日开心,无忧无虑。但不能缺心眼儿!
仁孝八年,妻岁岁已满四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笔不磨手,书写流畅。再替你抄书,外祖父就得发现了!
仁孝九年,妻岁岁已满五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为妻余生能吃是福,胖点好看。我抱得动!
仁孝十年,妻岁岁已满六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莫要老气横秋,唉声叹气。
仁孝十一年,妻岁岁已满七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不会女红无事,为夫,不嫌弃。
仁孝十二年,妻岁岁已满八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打算盘珠子,哗啦啦啦。
仁孝十三年,妻岁岁已满九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学识渊博,比我笨点。
仁孝十四年,妻岁岁已满十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百毒不侵,不受患难。
仁孝十五年,妻岁岁已满十一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无人能敌,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有我顶着。
仁孝十六年,妻岁岁已满十二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不经战乱,不担惊受怕。补签。
仁孝十七年,妻岁岁已满十三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夫君容美,无人可极。不负众望我已经是第一美男了!
仁孝十八年,妻岁岁已满十四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余生不懂相思,永不分离。该死的江安国,老子还有一年就要结婚了,这打起仗来就没完没了的!
仁孝十九年,妻岁岁已满十五岁,于九溪观祈福,书刻下福签,愿妻今生另择佳婿,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最后一次祈福,书刻下符签。
白头并非雪可替,遇上已是上上签。
风吹雪散故人离,只剩当年忆往昔。
我以过客之名,愿你余生岁岁平安!
真不甘心,老子娇养大的姑娘,最后便宜给别人了!
李安华绝笔!
李安璃难过的对着宴百久说道:“这是我二哥这些年来为你所镌刻下的祈福签。”
“最后的三次祈福签,是他不顾身子已经溃败不成样子。在昏迷之前,却还是执拗的写下余愿,并告诉戚太医,要让我代刻完成了祈愿!回来时,挂上去!之后二哥就再没醒过来!”
“他也许自知如今已无药可医,也知晓时日不多了。
再最后手拿不住笔了,便嘱咐戚太医转告放妻书由我代写。”
“我是想,我二哥对你的这些心意,应该让你知晓!”
“所以这是他最后的心愿,这放妻书你应该拿着!”
看着被风噬到,挂在银杏树叶之间,随风飘动的许多祈福木牌。
想到那上面每一块木牌,都是由李安华亲手镌刻。
感动的泪水,快要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李安璃未出声打扰她,静静地等着她的答复。
伤感了一会儿,宴百久心里做了决定。
转过身来对着李安璃坚定的说道:“李安璃!这放妻书我不会要,即使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我宴百久也定会守着他一辈子!”
李安璃在许多年后,每当回忆起当年的情景。
他都会觉得,那年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宴百久身上时,显得她看起来格外顺眼!
七月初三
被有心人封锁,延思城三万大军,全军覆灭的消息还是传回了帝都。
同时也传来了宸王昏迷不醒,翊王身受重伤的消息。
使得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仁孝帝在上朝时勃然大怒,被气的怒火中烧的他,直接下令抄了兵部几个官员的家。
着大理寺刑部协同办案,严惩不贷!
长寿宫
刘太后讥笑的扬起嘴角。
“算那小子命大!”
“不过吗!”
“这讨人厌的宴百久,哀家可要好好回敬一下!”
“得好好送份大礼,以儆她当年没有尽心尽责的,为哀家办那孙氏灭族的事!”
话说完刘太后眼里露出冰冷狠毒的目光,看向门外那棵如同四年前一样的丁香树。
午时三刻
一道太后懿旨被送去镇国将军府。
“太后娘娘懿旨!”
“遂闻宸王李安华与镇国将军嫡女宴百久恩爱不疑,伉俪情深,着九溪观占卜择日成婚,望百年好合,开枝散叶,子孙延绵!”
“然宸王李安华身体欠安,未知往后余生,宸王妃需守洁。应生同眠,死同穴!”
“钦此!”
魏氏本是跪在地上等着接旨,当听到最后一句时,不敢相信的跌坐在地上。
这不是成婚懿旨,这分明是自己女儿的催命符!
宣旨太监不耐烦的将懿旨塞进魏氏的怀里,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潘丽呆愣了一会儿,立马起身后,扶起魏氏说道:“眼下祖父与夫君都去了九溪观,我们得的赶紧找人通知一下。”
魏氏回过神儿来,点着头:“对!对!得赶紧找个人去九溪观!”。
看着去报信的侍卫离府,魏氏担忧的目光,看着长安宫的方向。
同时也愤恨刘太后的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