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阳的情况让人心忧,刚买完房,丹恒就带渡阳来温泉小院了,还联系了一下尧月,尧月当然救人心切,很快来了。
“嗯……”尧月看着躺在床上的渡阳,这散着一头墨绿长发的姑娘,此时睁着眼睛,却没有神采,显得呆茫无神。
尧月上手去扒渡阳的眼皮,这略微粗鲁的动作,都没让姑娘给点反应,就那么睁着眼睛任由摆布。
“不应该啊……哦对,流光忆庭……”
就算是破碎之后再重塑,也不应该记忆空白,那应该就是流光忆庭的手段,对记忆动了手脚。
“你回避一下。”尧月对丹恒说,让这个一直担心的青年暂时离开这里,至少退到卧室外间去。
丹恒愣了一下,却是没有说什么,按照要求离开了这里,临走前,看了一眼依旧呆茫的渡阳。
尧月把渡阳扶起来坐着,叹了口气……随后眼眸垂下,再次抬眸之际,便是温柔沉溺的浅紫。
暮一手扶住面对面的渡阳,一手抬起,指尖触碰上渡阳的额头,指腹点了一下,一抹柔光一亮,渡阳的眼瞳一颤。
“没关系,情感还是在的,用情感引导并重塑记忆是可以的……嗯,我会保留她最近的情绪。”
暮指尖下滑,捏住渡阳耳垂上的耳饰,将那红珊瑚色的宝珠拿下来,随后用力一捏,宝珠绽成花瓣开放,里面冒出一簇奄奄一息的青黑火苗。
这火苗明明灭灭,好似一口气就能把它吹灭……暮将火苗引导到一旁,随后捧起渡阳的脸颊。
让渡阳染了灰霾的眼眸,对上无私温柔的浅紫……睁着空洞无神眼眸的姑娘,似乎受到刺激。
整个人细微的颤抖起来,眼瞳更是震颤,浓烈的情绪溢出眼眶,随后化作血红的泪流下。
暮的指尖点在那血泪上,将血泪化作红丝,牵引到那簇火苗上。红丝缠绕青黑火苗,使其富有生命般跳动,火苗也逐渐变大。
最后一笔收尾,暮将最新牵引出的情绪,化作血红的圆珠耳饰,重新戴回在渡阳的耳垂上。
悲悯柔情的神女合上眼眸,再次睁眼时,便是人性的代言,一双更富有情绪的冰蓝。
尧月简单看了看渡阳的情况,确定没啥问题了,看渡阳能自己坐着,尧月就出去把丹恒叫来了。
然后……然后尧月就走了呗,留下来干什么,当电灯泡吗?
……
白露正在奋力把一只白色兔兔拽进门里,但是卡住了,只能把软乎乎像云朵似的兔兔挤压一下再拽进来。
“嘿咻……哎呀——!”白露一个用力就把大兔兔拽进来,同样的,因为用力过猛,她摔了一个屁股墩。
白露叹了口气,看着立马恢复体型的大兔兔,白露站起来,甩了一下龙尾巴,继续去把黑色大兔兔也拽进来。
你们猜的不错,这两只大兔叽在星核灾乱之前,还是巴掌大小的小兔叽,可爱小巧又萌萌!
为什么现在这么大呢?因为咱们神奇的景元将军啊!养什么都会变大的神奇魔法!这两只兔叽,现在都跟一张儿童床差不多大了。
“将军,你看着精神不错哦,我把你拜托给我的两只兔子带来了。”白露叉腰,龙尾巴在身后微微一摆。
龙女笑得弯起眼睛,一张脸蛋软乎乎的,身后龙尾巴上的「尺木缚锁」已经被卸下,白露还有点不习惯,就换了个别的配饰,一柄做工精致的金丝银环圈在龙尾巴上。
靠坐在床头的景元,随意束起一头蓬松白毛,一脸轻松笑意,看着就悠哉悠哉,惬意无比。
“嗯嗯,麻烦龙女费心思帮我一把,我真是感激不尽,若不是我这里实在拿不出什么稀奇讨喜的东西,我定是要拿来感谢龙女的。”
白露笑脸如花,“嘻嘻,不用那么客气,我倒觉得没那么麻烦,不过……将军一直在床上久坐办公,我以为将军是来偷闲的,会推掉公务呢。”
景元笑眯眯的,“龙女如今安坐尊长之位,应该更理解我才对呀。我原先担心龙女会因此吃亏,还要想法子呢。但看龙女如今的轻松状态,景元放心不少。”
白露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用这么担心我,我现在有了好多经验呢,知道什么事情可以躲掉,什么事情可以紧急做。”
随后白露看了看景元那边,“看将军这样在床上都要办公,嗯……我可不要这样,就是要多走动,才能躲掉一些不必要的事务呀。”
现在的白露可是货真价实的龙尊了,还经常有新衣服穿……脖子上戴有金银项圈,镶有美玉,中间还垂有一枚金福锁。
总之现在白露的这身行头,相当低调贵气,一看就知道逼格满满,是龙尊该有的待遇。
两只大兔叽一左一右,在景元的床边,景元可以随时感受兔叽的奇妙手感,听着龙女的骄傲发言,他不禁被逗笑,“龙女大人说的是。”
白露突然纳闷起来,“我想问很久了,为什么将军要在尧月来的时候,把兔子暂时交给我?”
“……”这个问题让景元沉默良久,不知道如何应答是好。他忽然眼皮直跳,似乎预示着不详。
果不其然,熟悉的、欢快的声音冲进房间,还兴高采烈地说着,“白露大人,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来者猛地卡了壳,她慢慢收敛笑容,目光沉沉地扫视此地,扫过那两只大兔子,然后锁定,下滑身体缩进被子里的景元。
尧月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欠景元的,这辈子景元就给她添堵,给她找不痛快,现在尧月看见景元就火大,想发疯,想掐死他。
实际上她也确实做了,她当即奔过去,掐景元的脖子……当然,没用力,顶多是掐下颚那里。
“景元,你老实一点是会死吗?不给我添乱是会死吗!”尧月咬牙切齿地说话,“我都让你不要随便喂东西,你为什么不听!”
尧月双手握着景元的脖子,疯狂摇晃几下,“白茶都被你喂体重超标了,会影响健康的,你知道吗!我现在还得多花心思去给白茶减肥!你能理解吗!”
景元似乎被掐的感到窒息,他仰头抻直了脖颈线条,张口呼吸艰难粗重,青筋紧绷。尧月的掌心能感受到,景元脖颈处的脉搏急促跳动。
生怕景元就这么憋死了,尧月吓得赶紧松开手,景元就这么摔进枕头,半阖着失神的眼睛,调整着呼吸。
“你别装,你最好别是装的景元!”尧月色厉内荏,实际上有点慌了,“玛德,我根本没掐你脖子好吧!”
嘶,莫非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 。妈耶,可别是浊念的时候,对景元伤害太大,这时候造成应激反应了。
“……”尧月突然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景元在那里调整呼吸。尧月邪魅一笑,“既然不是我的问题,那可别是将军自身的毛病。”
“……”景元闭着眼躲避视线,有点汗流浃背了,他刚要扯被子保护自己,就发觉尧月竟然给他盖被子。
一听这话,白露上前一步,“正好我在这里,可以让我瞧瞧病症……奇了怪了,怎么你一来,将军就虚了。”
“不用麻烦白露大人了,许是着凉受惊了。”尧月给他盖被子是给他一个体面,毕竟白露大人还在这里。
“多添些衣物兴许就好了呢?”尧月忍着火气,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看着早已经装不了的景元。“你说是不是呀?将军。”
尧月一手按着被子,一手在被子底下……景元感觉肚脐眼一凉,他的心也好像跟着凉了。
“又或许是胃寒生畏呢?”尧月的笑容扭曲了,似乎是发疯崩溃的边缘了,“哦……还有点心律不齐?”
景元扯起勉强的笑容,苦涩又带有祈求,“我没有什么大事,尧卿,让你担忧了……”
白露观察到景元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将军真的没事吗?可你现在看着,状态才是真正的不好啊……”
那是因为景元看着尧月无声张口,在说:“以为我不喜欢找你,你就觉得我今天不会再来了?你就掐准了时间,觉得可以高枕无忧,就为所欲为,觉得拿捏我了?真当我白痴啊……”
尧月对景元笑得很假,但对白露说话很和善,“既然他都说没事了,那就没事吧。白露大人,有的时候,还是要顺从病患的需求啊……”
“那好吧,将军多喝热水,好好休息就没事了。”白露只好放弃追究了,毕竟尧月不在,景元的状态确实很好啊。
“白露大人说得对,那我们去玩吧?”尧月面对白露,就是一整个亲切自然的灿烂微笑。
“我想再和将军说几句话可以吗?”白露看着景元这蔫巴状态,她身为医者,还是得嘱咐两句。
“哎呀,这是什么话啊,白露大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嘛~”尧月干脆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了。
看着他俩聊天,尧月先给白露塞了一瓣橘子,温柔和善的语气问,“甜不甜?”
吃着确实是甜的,白露点了点头,回答尧月,“是甜的。”
随后尧月转头就给景元塞了一瓣,温柔到诡异的语气问,“甜不甜?”
“……”景元忍着口腔里翻涌的酸涩,他一瞥尧月的另一只手,然后他捏住手腕拎过来,从那只手里拿了橘子吃了。
这才心满意足又理所应当地回答,“甜的。”
“那就都吃了吧……”尧月感觉自己要压不住火气了,她把那酸橘子大块塞进景元的嘴里,然后拎起龙女就急步离开这个晦气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