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李婶先是热忱道,接着又发愁了:“我儿子还单着呢,介绍几个了都没成,脑子里不知道一天到晚都想什么。”
妘诀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对这事儿评头论足,只能附和着说点好听的:“沈哥还年轻嘛,工作又好,还怕找不着媳妇啊?多挑挑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话说的果然让李婶心花怒放,心想这个富贵人家的小姑娘,一点没有架子,还是蛮会做人的,会说话。
两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会儿,门口忽然响起了声汽车喇叭的声音,妘诀回头看去,一辆有点年头的黑色桑塔纳露了个车头,正在往院子里开。
李婶一看,放下了菜,高兴地说:“哎呀,我儿子回来了。”说着就起身去迎。
妘诀也放下菜站了起来。
沈格停好了车走了下来,人长得挺拔周正,看着就是个老实正直的孩子。
他陡然看见家门口站着个陌生的女人,愣了一下,问道:“妈,这人谁啊?”
李婶热情道:“哦,她叫秦若,比你小两岁呢,你叫小秦就行。”
妘诀走过来冲他笑了笑:“沈哥好,贸然打扰,不好意思。”
沈格立马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当下不好发作,只能先露出个礼貌的笑容,然后把他妈拉远了,低声不悦道:
“妈,我都说了我暂时不想结婚,你还把人领家来,这不是给我难堪吗。”
李婶心知他误会了,解释道:“什么呀,你想歪了,跟你没关系,她是跟家里人吵架了,没地方去,我才收留她几天的。”
沈格讶异地回头看了眼妘诀,他们在这儿说话,她就继续回去择菜,姿态很是坦然放松。
沈格说:“她是哪人啊?”
“说是港城的。”
沈格算了算:“那是A省的吧?跑这么远?”
沈格有点担心道:“妈,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领啊?你现在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
李婶大咧道:“哎呀,我看人孩子挺好的,手脚麻利嘴又甜,不像坏人。”
沈格责备道:“坏人会把这俩字写脸上啊?”沈格知道他妈热情好客,现在乍然把人赶走,也不太体面。
“行了,这事儿交给我吧,你别管了。”
李婶只得作罢,她没上过两年学,没什么主见,老伴儿在的时候就听老伴的,老伴儿走了就听儿子的。
沈格像个没事人一样招呼妘诀:“小秦是吧,没事儿,坐坐坐,就当自己家,别客气。”
妘诀不用听也知道两人刚刚一番悄悄话谈了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即便是个柔弱的女人,他们也不敢贸然就留在家里。
所以吃了中饭,妘诀就体贴地告辞了。
走之前,她从紫怡给的包里数出两千块钱给李婶,李婶自然不肯收,妘诀费力的好说了一通这才勉强收下。
沈格也好心地开车送她去了汽车站。
可惜妘诀没有身份证,买不了车票。
目送走了沈格,妘诀转身上了一辆计程车。
“师傅,去港城。”这是秦若父母所在的城市。
师傅瞪大了眼:“去港城两千多公里呢,开什么玩笑?”
妘诀道:“师傅,你先往这个方向走,什么时候你不想走了,就把我放下来,我再换一辆车。”
司机师傅狐疑地打量了两眼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似乎在思考她是不是神经病。
妘诀从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师傅,眯着眼笑道:“辛苦费,路费我另外算。”
看在钱的面子上,师傅爽快的收下,然后一脚油门上路了。
司机师傅是个热情的话痨,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
这个小村镇似乎民风就是这样,热情好客,朴实开朗,紫怡能把她放在这个地方,运气还算不错。
司机一下开了4个小时,直接把她送到了300公里外,到了另一个城市。
“不行了,不能再送了。”师傅摇摇头:“我得回头了。”
妘诀道了声“好”,除了路费又加了200的辛苦费,把师傅喜得笑开了花。
妘诀感叹有钱真好,而且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也不心疼。
已经晚上了,妘诀在街边吃了碗馄饨,一边吃一边思考在哪里凑合一晚。
没有身份证,不知道有没有旅馆能接纳她。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招待所,要了一间单人房。
前台大姐正在嗑瓜子追剧,听到声音头也不抬便张口:“一百。身份证。”
“前几天掉了。”
“电子的也行。”
妘诀面不改色:“手机也掉了。”
大姐终于抬起眼睛打量了她一眼,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眼神,说:“加两百。”
妘诀赶紧拿钱。能通融就好,就怕有钱也没处使。
房就这么顺利开了。
妘诀洗了个热水澡,结果这热水洗一半就没了,她只能用凉水把身上的泡沫冲掉,还好现在天热,凉水也能勉强用用。
她一头栽进被子里,这被子有一股霉味,不过她也没空去计较这些了。
她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心想:宋忱译现在在干嘛呢?
……
宋忱译现在在他们的房子里,死气沉沉地枯坐了一天。
郑少煊拨了人给他,任他差遣,此时其中一位正站在门外跟他汇报。
“送秦小姐走的,是大嫂身边的人,大嫂不肯放人,我们也没办法。”
宋忱译的双眼像被黑气笼罩了一般,一丝光亮也看不见,他低着头,任头发遮盖住他的眼帘,显得整个人的气息更加危险。
那保镖不动声息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暗色昏沉中,听得宋忱译低笑了一声,然后阴恻恻地似乎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声音:“紫、怡。”
保镖警惕地抬起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看宋先生这个态度,不会真的要对大嫂做什么吧?她可是大嫂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哥一定会把宋先生千刀万剐的!
而即将大难临头的不仅仅是紫怡,还有千里之外的妘诀。
妘诀已经睡熟了,自然不知道她的房间被人从外面轻轻撬开。
两个瘦猴似的男人摸着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