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圃没有迟疑的离开。
防风邶指着前面的烤肉店说:“好多年没有吃过了,王姬一起。”
小夭欣然答应,不由自主的靠近防风邶,拉着防风邶的袖子。
有些委屈的说:“璟醒了,所以我出来找你。”
防风邶震惊,心疼的看着小夭,任由小夭拉着他的衣袖。
二人并肩而行,防风邶故意放慢步子,让小夭能跟得上。
小夭心中欢喜,又有些惴惴不安。
二人坐在以前坐过的地方,烤肉店店主热情的过来招呼。
“公子终于又带姑娘来了,许久不见,你们真是一对璧人。”
小夭有些害羞,抬头打量防风邶的神色。
男子黑发如墨,从善如流,眉宇间多了些烟火气。
“好久不见。和以前一样。”
老板娘笑盈盈的走开。
小夭的视线与防风邶对上,发现自己又看得失神。
不管是银发还是黑发,相柳的五官十分精致,百看不厌。
为了掩饰尴尬,她讪笑着从袖口中拿出新研制的毒药,殷勤的献给防风邶。
瓶子是小夭亲自挑选的,上好的白玉瓷瓶,手感温润光滑,上面还刻着一片柳叶。
防风邶摩挲着手中的瓷瓶,轻轻拂过那片柳叶,随后拔下瓶塞,将毒药一并倒入口中,如同吃糖豆一般全数咽下去。
小夭眼巴巴的看着相柳,一副想要得到表扬的样子。
防风邶随意将瓶子扔到小夭的怀里,说:“看来王姬是用了心的。还行。”
小夭得到莫大的鼓励,笑着说:“我下次继续做,我一定会研制出与你最匹配的毒药。”
防风邶戏谑着问:“你不是一直想要毒死我吗?难道良心发现改变主意了?”
小夭听到“死”字,心中难过,不舍的看着防风邶,眼圈泛红,黑眼圈尤为明显。
防风邶突然靠近,拉着小夭的手臂,让小夭靠近他。
小夭猝不及防,与防风邶的脸近在咫尺对望。
防风邶收起笑意,面容清俊,声音也有些冷:“你这黑眼圈是因为做毒药还是因为熬夜救涂山璟?”
小夭满脸满眼的笑意被防风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僵在脸上。
支支吾吾的说:“都不是。”
防风邶平淡的“哦”了一声继续问:“那是因为什么?”
小夭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深呼吸平复心情。
“因为夜里无法安眠,昨夜几乎一夜未睡。”
相柳想到昨夜他的心很痛,他只能强制压下心痛,否则小夭只会更痛。
防风邶抓着小夭的手腕追问:“是因为涂山璟心痛?”
清亮的眼眸隐藏些许怒意。
小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此刻的邶更像相柳。
“不是,因为我爱上不该爱的人,无法相守,只能苦苦相思,心痛得无法入眠。”
小夭盯着防风邶的双眼,告诉眼前的男子就是她爱上的人。
防风邶愕然,松开小夭的手腕,避开小夭的视线,大笑起来。
“既然知道无法相守,那就不要爱了,王姬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如何选择。”
小夭又怨又有些期待的问:“邶,你可有爱上什么人?”
防风邶没有说话,视线从小夭的脸上掠过,看向别处。
小夭鼻子发酸,吸了吸鼻子道:“你若是没有爱过,哪里知道单相思是何种痛苦,爱过岂能说忘就忘。”
小夭觉得委屈又难过,她不知道相柳是如何想的,明明花了三十七年的时间救治她,还喂她喝了那么多心头血,如果相柳不爱她,为何还要为她做那么多?
小夭越想越觉得难受,红了眼眶,甚至有些怨恨相柳。
防风邶抬手为小夭擦去眼泪,玩世不恭的说:“王姬这般在我面前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我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哭得这般梨花带雨,还真让我心疼。”
这时老板娘端来一盘烤肉和烤饼,见状安慰道:“姑娘不要哭,男人最是口是心非,这么多年来,这位公子从未带过其他姑娘来此处吃烤肉,姑娘可是第一个,也是仅有的一个。”
防风邶一噎,收回手,对着老板娘说:“老板娘确定没有记错吗?人的记忆会出错, 年纪越大越容易出错。”
老板娘嗫嚅着嘴唇,片刻后说:“确实有可能记错,不过像公子这般俊逸非凡的男子,我不会记错。”
防风邶瞪了一眼老板娘,老板娘识趣的离开。
小夭笑出声来,饶有兴致的看着防风邶。
她眼睛红的像兔子,眼圈黑黑的,我见犹怜。
再冷硬的心此刻也硬不起来。
防风邶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小夭的黑眼圈。
“脸有些花了,不过看着倒是有趣。”
小夭没有反驳,而是定定的看着防风邶的双眼,享受相柳给予她的温柔。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小夭看着,迷失自我,身随心动,忍不住抬起手覆在防风邶的手腕上,深情的说:“相柳,我想你。”
防风邶的心漏跳一拍,慌忙抽回自己的手,尴尬的咳嗽一声。
小夭方觉自己刚才被防风邶迷了心智,说出了心里话,有些窘迫的垂下头,又悄悄抬起打量防风邶的神情。
防风邶细致的切肉,把最好吃的那块肉切成片,放到小夭的碗里。
“先吃,王姬身子若是好了,继续与我学习射箭。”
小夭庆幸防风邶没有多想,但又有些失落防风邶对她的情意毫不理会。
她食不知味,虽然这肉曾经吃过,确实口味不错,可现在她竟尝不出味道,甚至因为心里苦,嘴中也苦,烤肉也带着苦味。
防风邶说:“王姬的口味变了吗?不喜欢吃了?”
小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心里苦,吃什么都觉得苦。”
防风邶立刻放下手中的刀,恼怒的说:“王姬,我救你是有条件的,你如此要死要活,我救你有何用。”
小夭诧异,随即冷笑道:“我知道你有条件,你做什么都不会吃亏。你吸我的血来疗伤,你还我心头血,可我为你疗伤失去的血,根本没有你救我流的血多。邶,这么算下来,你亏了。”
防风邶哑然,随后大笑:“你以为我救你只是因为你的血吗?我向玱玹提了救治你的条件。我要辰荣一座山峰,玱玹答应了。”
小夭静坐片刻,眼睛里蓄满泪水。
“所以你还是要赴死,对吗?那你死前能不能待我好些,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得不到的永远念念在怀,轻易得到的往往不被珍惜。你能不能给我想要的,这样即使你死了,我也没有遗憾,不会因为再想起你而耿耿于怀。”
防风邶以为小夭知道后会生气,会恼恨,可小夭如此反应,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重新审视着小夭。
从昨日醒来到现在,小夭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敲着桌面说:“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一起度过的岁月,怎么会说忘就忘。”
小夭双手撑住桌子,凑到防风邶的面前说:“我已经完全清醒,璟不是我想要长相守的男子。你曾说过野兽的交配都很直接,我不是野兽,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想要你。不过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不会为你殉情,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小夭伸长脖子在防风邶的耳畔说:“相柳,你敢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