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璟吸了吸鼻子,露出笑容。
“小夭,你还需要我就好。意映是奶奶的安排,我想好了,等找到合适的族长接班人,我就做回叶十七,你可愿意等我?”
晌午的太阳真大,光芒真是刺眼。
小夭笑不出来,身体有些紧绷。
“璟,你知道我害怕等待,你不必再有执念。你就是涂山氏族长,涂山氏需要你,你奶奶需要你,意映也需要你。而我也需要你的势力。”
小夭说的很直白,也非常明白。
涂山璟听懂了,小夭需要的是涂山氏的势力,不是叶十七。
“小夭,你变了。”
“是啊,人都会变的。”小夭语气很淡,“璟,你也该改变了,你头脑精明,善于经商,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是大荒之内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你不该沉溺在过去中,你明白吗?”
涂山璟抿着唇,挤出一个微笑道:“好,我听你的。小夭,若是你以后需要叶十七的陪伴,一定要来找我。”
小夭只是笑笑,走到璟的身侧,小声说:
“璟,我想请你帮个忙,这院子里的黄金,帮我偷偷运到清水镇,交给洪江,可以吗?”
她原本想说相柳,可想到相柳在生气,应该不会收她的东西。
不如直接交给洪江。
璟转了转湿润的眸子,明白小夭的意图,有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我知道,放心,一定会运到。”
小夭非常感谢璟。
希望相柳看在金子的份上,能原谅她的失言。
这笔金子应该能买不少粮草,够辰荣义军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小夭询问:“你核算一下费用,我给你。”
璟摇头说:“不需要,我和你之间,不谈交易,不谈钱。”
只谈感情。
这四个字涂山璟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小夭一定能听得懂。
小夭怔愣一刻说:“既然这样,等到事成,我会护住涂山氏的产业,不打压中原,一切如旧。”
中原局势错综复杂,但在辰荣熠的领导下,各司其职,百姓安居乐业,与辰荣义军周旋,劝降不少辰荣义军,减少不少战争。
辰荣熠不喜欢战争,与小夭的想法一样。
其实不管谁当王,只要不动中原人的利益,中原就会一片祥和。
涂山璟说:“小夭,你有这种胸襟,中原的氏族一定会支持你。”
小夭只是讨厌战争罢了。
她想要称帝的初衷,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想相柳战死。
对打压中原真的没有兴趣。
涂山璟一步三回头,离开医馆,秘密着手运输金子去清水镇。
他亲自负责运送。
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就会连累涂山氏一族。
三日后洪江收到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金,对着金灿灿的金子,他陷入沉思。
相柳站在一旁,眉头皱的很紧,银发白衣,映衬的整张脸更加清冷狠厉。
洪江疑惑的问:“送货的人说是西炎王的外孙女,皓翎大王姬送的。让我务必收下。我寻思着半天,我跟这位大王姬没有交情。她的身份如此特殊,怎么会帮辰荣义军?”
相柳静默的看着一箱箱的金子,小声嘀咕:“还真是大方。”
洪江没有听清楚,问道:“相柳,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相柳说:“义父,之前以整化零的计策也是她想出来的。目前这个计策已有成效。”
洪江“哦”了一声,别有深意的打量相柳。
相柳感觉被糖液黏住似的,想甩掉却不能。
“相柳,你与这位王姬交情甚深吧?她对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相柳避开洪江的视线,沉默不语。
他只说真话,不说假话,不想回答就保持沉默。
“相柳,我是你的义父,咱们有父子之情,你若是想娶妻,我可以帮你张罗。”
洪江说完叹了一口气说:“只是王姬身份尊贵,只怕会委屈了她。”
相柳坚定地说:“义父不必为此事烦忧,我前几日帮她救了一个人,这是她的答谢,这只是一场交易。另外,我没有娶妻的打算。义父,我去训练士兵,告退。”
相柳走出营帐,照常训练士兵,看着与平常无异。
夜晚时,他一个人坐在树枝上,白衣在风中鼓鼓作响,银发在风中飞舞。
四周静寂无声,月亮升起,皎洁的月光惊飞林中的鸟鹊,发出唧唧啾啾的声音。
相柳回头平视月亮。
想起小夭说景是死的,只有人才能赋予景意义。
希望有个人能陪着她一起看月亮。
相柳此刻胸口剧烈起伏,甩掉手中的酒瓶,气恼的说:“小夭,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夭是在告诉他这是一场交易吗?
他救人,她给报酬。
天经地义。
两不相欠。
相柳闭上双眼,微仰着头,深呼吸,直到心绪平静。
小夭收到涂山璟的回信,金子已经安全送到洪江的手中。
她很高兴。
此刻她就在清水镇,在回春堂隔壁的宅子里,她找到了重伤的始冉。
一进宅子有种熟悉感,院里的石桌石凳和柳树,好像上一次在梦中见过。
这是宝柱的家。
而宝柱又是相柳的化身。
这里曾经是相柳生活过的地方。
推开屋门,一张矮桌,一个陈旧的茶壶,仿佛回到相柳所在的营帐中。
“没想到相柳生活的如此简朴,甚至有点简陋。”
小夭心中这样想,脸上带着会心的笑意。
这就是相柳。
里屋中只有一张矮榻,一张野兽皮做的毯子,整齐的叠放在一旁。
榻上躺着始冉。
他双目紧闭,唇色苍白,胸口微弱的起伏,还处在昏迷中。
小夭割伤手臂,血滴入始冉的口中。
始冉没多久醒来,看到小夭警惕的想要起身。
可身子太弱,无法动弹,害怕地眼神闪烁,声音颤抖。
“你要对我做什么?”
小夭冷笑:“是我救了你,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对我说话要有礼貌。要是我想对你做什么,你早就死了。你看到是谁想要杀你吗?”
始冉顿时泄了力气,哀伤的别过头。
左耳掰过始冉的头,简单粗暴的说:“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