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戳了一下小夭的额头,嗔道:“娘子,你说的什么胡话,别人欺你,伤害你的家人,自当反击。为夫现在担心的是,怕你用错方法,仇没报反而害了自己。”
小夭甜甜一笑:“好,有相公在旁帮我,我一定能得偿所愿,出发。”
两道身影在黑夜的掩藏下直奔紫金宫。
夜色渐深,高大巍峨的紫金宫内,亮着几盏昏暗的灯光。
馨悦气呼呼的又摔了一个杯子。
婢女铃兰站在一旁,已经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小心提醒:“王后娘娘,您不要如此生气,想必陛下是要去五神山与侧妃商议孩子过继一事。虽然皓翎国已不存在,但陛下还是要顾忌皓翎的颜面,不能强硬的把孩子送到您身边。”
铃兰说这话很有底气,断定陛下不会驳了王后的请求。
馨悦怒道:“就是气不过皓翎忆与陛下圆房,气不过她先于我生下孩子。更何况陛下这么久才处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不同意把孩子过继我。”
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偌大的寝殿里回荡,铃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馨悦气不过,摔了茶壶,说:“笔墨伺候,我要给父亲和哥哥写信,让他们给陛下施压,这孩子我一定要弄到手,让皓翎忆不痛快。她不痛快我就高兴。”
铃兰赶紧磨墨,准备好绢布。
五神山侧妃寝宫,阿念的身体好转,已经能下地走路。
静安妃欣慰的抚摸阿念的脸。
“娘,你知道那日救我的人是谁吗?”
静安妃怔愣一下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阿念凑近静安妃的耳边说:“是姐姐,她回来了。她救了我和孩子的命。”
说到这里阿念红了眼眶。
那日的绝望再次浮现在眼前。
静安妃不会说话,用手指比划几下,不可置信。
“娘,是真的,我记得那个血液的味道,上一次她也是这么救我的。如今她变化容貌,想必是不想被别人认出来。”
应该是不想被玱玹认出来。
相柳战死的那天,她缠了蓐收很久,才知道那日多么惨烈,才知道姐姐有多恨玱玹。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相柳就是防风邶,姐姐喜欢的人一直是相柳。
“娘,你知道姐姐有多勇敢吗?我终于明白姐姐以前露出的那些落寞神色是为何了。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内心确实很痛苦。”
她想到了玱玹,玱玹是不是她不该爱上的人呢?
明明知道玱玹对她没有爱意,却还是选择嫁给玱玹,就连圆房时玱玹喊的都是别人的名字。
她该恨的,可她无法去恨,一个是自己爱慕的人,一个是救过自己性命的姐姐。
她不该怨,也不应该恨。
她那时想着能享受片刻的温柔也是好的,然后像娘亲一样安稳的过完余生。
可馨悦的陷害,让她彻底清醒。
娘亲嫁给父王为妃,皓翎王宫中只有娘亲一人。
而玱玹不同,后宫三千佳丽,总有人喜欢争宠,也总有心思不正。
她已经入局,早已成为王后的眼中钉。
静安妃静静的听着阿念说着话,轻轻地拍着阿念的后背。
阿念感受到娘亲的疼爱,抱住静安妃说:“娘,有你在真好。”
这时孩子咂吧两下嘴,阿念露出幸福的笑容。
为了孩子,她要成长起来,该要争取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海棠匆匆来报:“王妃娘娘,陛下来了。”
阿念赶紧擦掉眼泪,躺回床上,静安妃离开寝殿。
玱玹大步走进来,坐到榻边,先是看了看阿念的脸,又看了看孩子,关心地问:
“阿念,我看你气色好多了,孩子最近怎样样?有没有闹你?”
阿念抱起孩子送到玱玹的怀里,玱玹及时抱住孩子。
孩子又轻又小,软软的。
想到禺疆说的小夭回到清水镇,化名桃花,已经为相柳生了一儿一女。
他原本是要生气的,可是想到阿念生孩子时差点一尸两命,小夭一次生了两个,岂不是更凶险,心中的郁气就消失了,只剩下庆幸,庆幸小夭还活着。
可小夭却对他绝情,不愿意再见他。
阿念看着孩子笑着说:“我和孩子都在恢复中,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很乖。”
玱玹收回心神,把孩子放到阿念的怀里。
“阿念,小夭回到了清水镇,前些日子生了一对龙凤胎,再有十天就满月了。”
阿念一脸惊喜道:“没想到姐姐早我一步生了孩子,等我身体好了,我定要带着孩子一同去看望姐姐。”
说完阿念才惊醒,玱玹居然已经查到姐姐的下落,脸上的笑容收住。
玱玹不悦地说:“看来你早知道小夭回来了。”
阿念咬咬牙,倔强的看着玱玹说:“是,我生产那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是姐姐救了我。孩子生下来以后没有呼吸,也是姐姐救活的。”
玱玹攥紧拳头,神色严厉:“你为何不告诉我她回来了?”
“哥哥,你对姐姐的心思我已经知晓,姐姐有自己选择的路,请陛下尊重她的选择。”
阿念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陛下,姐姐与一般女子不同,她喜欢自由,难道您要把她困在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中吗?”
玱玹闭上眼,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阿念。
阿念劝道:“哥哥,你看看我的遭遇,如果不是姐姐及时救治,我与孩子十天前就死了。而陷害我的罪魁祸首还活蹦乱跳的安心过日子。如果被她知道你属意姐姐,你觉得她会放过姐姐吗?”
玱玹笃定的说:“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阿念非常失望,没有想到玱玹的执念如此之深。
“哥哥,话不能说的太满。即使你身为陛下,你依然不敢轻易处罚王后,除非你能慢慢瓦解赤水氏和辰荣氏的势力,但那需要很久很久。难道你让姐姐一直等下去吗?”
玱玹踉跄着后退一步,紧握的拳头松开,挺拔的脊背有些弯曲。
“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护住小夭,为何我如今坐上那个位置,她反而离我更远。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玱玹双眼猩红,实在无法接受,为何坐上高位反而更不自由。
“我只是想和心爱之人相守,不到最后我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