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六日,初春日暖风和,千万条柳枝如一条条绿丝带在和煦的风中舞动。
真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清水镇长街挂着一条条红绸和红灯笼,地上铺着红色绒毯,红红火火,喜气洋洋。
小夭坐在铜镜前,苗圃和海棠为她装扮,阿念抱着伯怀坐在一旁,欣赏自家姐姐的美貌。
头冠是相柳准备的,用的全是海底罕见的珍宝。
阿念感叹:“大海真是姐夫的家,这么贵重稀有的头冠,简直就是大荒头一份。”
真有点羡慕。
“姐姐,姐夫对你可真上心,这些宝贝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集齐的。我猜他肯定很早之前就在准备。”
小夭对着铜镜认真欣赏这顶头冠,还记得之前在海底成婚的时候,相柳提到过头冠还没准备好。
原来相柳真的在用心准备。
她看向手腕的月牙,这是相柳送她的弓,也是用海底珍贵的材料打造。
相柳送给她的每件东西都极为耗费时间和心力,可见相柳的用心。
相柳的爱深沉厚重,极致用心,一旦知道相柳汹涌的爱意,小夭更加坚定自己的心意,再也不用猜相柳是不是爱自己,也不必担心被相柳推开。
小夭觉得从海底醒来以后坚定选择相柳是最正确的选择。
“是,他很早之前就悄悄准备了。”
小夭小心翼翼、轻柔的抚摸头冠,这是相柳深厚的爱意。
静安妃和皓翎王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她听不到,但看人们的反应就知道很热闹。
外面爆竹声、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但皓翎王心口有点酸酸的,眼圈发红。
嫁女儿,老父亲最难过。
皓翎少昊又嫁一次女儿,好在知道相柳对小夭非常好,心中的伤感消失。
太尊和玱玹着装普通来到清水镇,满眼的红,太尊觉得喜庆热闹,玱玹觉得有点刺眼。
不过金萱说的有道理,比起相柳,他给不了小夭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是小夭向往的自由他都给不了。
这几天他坐在凤凰林的秋千架上,一坐就是大半夜。
他想了很多,作为一个帝王,他能给小夭撑腰,但作为爱人,他给不了小夭想要的自由和快乐。
凤凰花开的再灿烂也吸引不了不爱自己的人;
桑葚酒酿的再好,也留不住不爱自己的人。
小夭只把他当哥哥。
不知小夭现在是否还喜欢凤凰花、喝桑葚酒,但可以肯定小夭一定喜欢相柳送的任何东西。
这就是不爱与爱的区别。
玱玹答应太尊以后不会再打扰相柳和小夭的生活,好好治理国事。
接下来的大事就是融合各个氏族,让他们相互联姻,相互牵制,降低战乱。
玱玹彻底想通了,但若让他不再爱小夭,暂时还做不到。
太尊和玱玹避开红毯走在侧边,满眼都是红色,太尊忍不住欣喜:“看来小夭和相柳在这里过的很好。”
玱玹也很怀念在这里的生活,循着记忆为太尊介绍清水镇。
即使时过境迁,清水镇发生了一些变化,玱玹仍是能记得当初清水镇的样子。
尤其是路过能说话的灵石时,为太尊讲述石先生曾经讲过的事。
一路还算悠闲,走到皓翎王开的铁匠铺,这里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他们好不容走进去,看到心爱之人就在不远处,玱玹还是忍不住想多看。
太尊拉过玱玹,警告的眼神不言而喻。
玱玹收回视线,走在太尊的身侧。
皓翎少昊看到太尊想要行礼,太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少昊明白太尊想要隐藏身份,上前轻声问候。
太尊看到阿念和伯怀也在,拉着玱玹走到阿念的身边。
阿念例行公事般喊了声玱玹哥哥,对玱玹有些疏离冷淡,抱着伯怀故意不看玱玹。
玱玹丝毫没有察觉,自顾自的逗弄伯怀。
太尊在心里直叹气。
皓翎少昊和静安妃对玱玹的态度也有些冷淡。
玱玹只当是他们是对帝王的敬畏。
太尊了然,看来玱玹和阿念的情分即将耗尽。
环视一圈,在不远处看到蓐收,蓐收从人群中挤过来,恭敬给师父和静安妃请安,又给站在里面的太尊和陛下行礼,走到阿念身边。
“阿念,抱这么久累了吧,给我抱会。”
阿念笑呵呵的把孩子交到蓐收手中,蓐收抱着伯怀轻轻的拍着,逗孩子玩。
玱玹站在一边瞧着,也很开心,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妥。
太尊无奈的闭上双眼又睁开,玱玹注定孤独终老。
也不知伯怀长大以后会不会认玱玹这个爹。
伯怀在蓐收的怀中咯咯的笑,蓐收凑到阿念面前说:“阿念,伯怀是不是喜欢我?”
阿念笑盈盈的说:“是是是,蓐收大将军,伯怀喜欢你抱他。”
阿念和蓐收非常自然的交谈,还跟以前一样。
这么看着阿念和蓐收以及伯怀倒像是一家人。
太尊瞥玱玹一眼,发现玱玹正在看小夭。
小夭坐在最里面,已经装扮好,安静的对着铜镜看头冠,仿若周围的嘈杂没有入她的耳。
凤冠下的珠帘低垂,随着小夭的动作轻盈的拂动,仿若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玱玹打量那头冠,罕见的七彩珍珠璀璨耀眼,还有他叫不上名字的装饰物,似乎透着海水的味道,静谧深邃,就像相柳藏在心底的爱恋。
玱玹知道这一定是相柳送的,心里有点失望,他也为小夭准备了头冠。
玱玹越过人群走进去,示意海棠和苗圃不必行礼。
“小夭,这头冠确实比我送的更有意义。”
小夭这才发现玱玹走近,微笑着说:“哥哥来啦,”再一抬头又看到外爷也走过来,起身向外爷行礼。
凤冠下珠帘晃动,就像荧光在海面上拂动,美不胜收。
再加上小夭明媚的笑容,仿佛整个人在熠熠发光。
发自内心的幸福,自然流露到脸上变成不由自主的笑,就像一道光照亮眼前的一切。
缬祖当年嫁给他时,好像就是这种发自内心的笑。
那时的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他弄丢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
往事不可追,思念悔恨已经让他的一颗心沉入深渊。
太尊收敛神色,由衷的祝福:“小夭,恭喜你,得一人心,相守相依。”
小夭觉得外爷似乎在透过她看向别人,或是她的娘亲,又或是她的外婆。
她的外婆和母亲都很不幸,但她没有步她们的后尘。
小夭笑着说:“多谢外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