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蓝天绝从那如梦似幻的回忆中抽身而出,神情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与威严。他轻轻挥袖,目光如炬,淡然说道:“鬼玄子,留下。其他人,各自备战去吧。”
众人闻言,立即齐声应诺,纷纷拱手:“属下先行告辞。”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大殿之中只余下蓝天绝与鬼玄子,空气中仍残留着一丝肃杀的气息。
待众人离去后,鬼玄子缓步走到蓝天绝的身边,眼神中尽是关切,轻声问道:“教主,您有何指示?”他是蓝天绝最为信任的心腹,深知每一个细节都至关重要。鬼玄子的声音低沉而低缓,带着一丝敬畏,仿佛生怕惊动了这位冷峻的教主。
蓝天绝微微皱眉,目光如炬,注视着鬼玄子,缓缓问道:“可有楚风那小子的消息?”
鬼玄子心中一凛,早已料到教主会问及此事,连忙答道:“那小子自从在临安消失后,便无影无踪,属下至今未能探得他的下落。”他微微低下头,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惶恐,生怕蓝天绝因此动怒。
蓝天绝默然无语,鬼玄子心中愈发不安,赶忙补充道:“属下这就安排人继续寻找那小子的踪影。”说完,他作势欲转身离去。
然而,蓝天绝却缓缓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等等!”鬼玄子止住脚步,回身望向蓝天绝,满脸疑惑。
蓝天绝沉吟片刻,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思:“无需再找他了,我自有法子让他主动现身。”说罢,他俯身在鬼玄子耳畔,低声交代了几句。
听完蓝天绝的计谋,鬼玄子眼前一亮,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喜色,心中暗自佩服教主的深谋远虑。
他微微点头,道:“教主,高明之计,属下这就去安排。”随后,他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蓝天绝目送鬼玄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殿门之外,心中一方积云也随之轻散。
他是个不露声色的人物,外表冷峻如冰,内心却如汹涌暗潮,始终未曾对外人表露。他深知各大门派合力攻打丈门之事非同小可,心中虽有应对之策,却对丈门内部诸人心怀疑虑,故而才如此小心翼翼。
待鬼玄子离去后,殿中重归寂静,唯有清风徐徐拂过。
蓝天绝微微一笑,似乎对眼下的一切了然于胸。他轻声自语:“我也该去见见他们了。”随即,他整理衣衫,迈步走出大殿。
走出殿门,蓝天绝踏上曲折石阶,一路上山间雾气缭绕,犹如置身梦境。四周松风阵阵,仿佛隐隐传来往日的江湖厮杀声。
蓝天绝漫步于山道,脚步轻盈坚定,仿佛这条无人涉足的禁地之路已在他心中踏出千百遍。
悬崖边,寒风犹如刀刃般割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拉紧了披风,目光凝视前方那被巨石封住的山洞入口。洞内,没有阳光的温暖,却有他此行的目的。
他缓缓推开石门,门轴发出低沉的呻吟,仿佛在诉说着这里埋藏的无尽岁月。
山洞内,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条潜藏于地底的黑龙正缓缓苏醒。
随着他的步入,洞壁上的火把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点燃,映照出一条隐秘而深远的通道。火光摇曳,犹如鬼魅般在石壁上舞动,越发显得诡秘。
终于,他步入一个宽阔的洞穴,那里竟是豁然开朗。洞穴的高墙上开有一扇小窗,透射进来的一缕光线,恰似黑暗中的一丝希望,却又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两名黑衣死士悄然立于洞穴一侧,见到蓝天绝到来,立刻上前两步,弯腰行礼,齐声道:“丈主。”这声问候冷漠如铁,仿佛出自无情的傀儡。
蓝天绝微微抬手,示意他们退出洞外。
他的目光转向洞穴中央,那里有一座高台,用沉重的锁链锁着一个人。
那人察觉到蓝天绝的到来,缓缓抬起头来。发如同荒草,白丝如霜,映衬着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庞,虽显憔悴,却难掩其中不屈的神采。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无波无澜,却透出一种不容践踏的威严与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即便身陷囹圄,亦不屈服于命运的桎梏。
此人正是丈门前任丈主杜龙轩,他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呼道:“蓝天绝!”
杜龙轩的声音似乎唤醒了身前躺着的老妇人,她慢慢坐起,虽满头白发,但眉眼间仍可看出昔日的风韵,正是杜龙轩的夫人韩慧芸。
韩慧芸的怒火仿佛可以点燃周围的空气,直直盯住蓝天绝,冷冷道:“蓝天绝,你怎么来了?”
蓝天绝微微一笑,神情从容而淡定,道:“夫人,我只是来看看您和丈主。”他的话语中藏着一种戏谑,仿佛在欣赏她的愤怒。
“呸,”韩慧芸闻言,愤怒地朝地上吐出一口口水,表明她的不屑与厌恶。
她虽然被囚禁,但骨子里的刚毅与骄傲从未被折服。她的眼中燃烧着愤怒与蔑视,不愿被对方的虚情假意所蛊惑。
杜龙轩见状,面露担忧之色,连忙唤道:“慧芸。”他已看透生死,但对妻子的安危却仍充满忧虑。他深知蓝天绝的心计,不愿因一时意气招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出乎意料的是,蓝天绝并未动怒,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对夫妻。
他享受着韩慧芸的怒火,似乎那是能感知到的唯一真实情感。杜龙轩的担忧在他眼中不过是无谓的挣扎。
杜龙轩用嘶哑而坚定的声线继续说道:“慧芸,去帮我倒杯水。”他的声音充满了对妻子的爱怜与希望,纵使处于绝境,也不愿她因冲动陷入更深的险境。
韩慧芸迟疑了一瞬,目光在丈夫与蓝天绝之间游移,最终还是缓缓起身,朝远处的桌子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脚下的铁链与石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在为这暗无天日的囚禁奏响一曲歌。
蓝天绝目送着韩慧芸的背影,心中却无一丝波澜。
他并未将他们斩尽杀绝,反而将他们留在此处,得以相依为命。对他们的生活起居,他亦给予了基本的安排与照料。
仿佛这一切,是在为自己内心深处那无尽的孤寂寻求一种解脱与慰藉,以此来平衡心底那难以言明的缺憾与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