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夫人很清楚,秦王知道韩国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借机向韩国发难,依照韩王那个心性,他不仅会割地求和,还会以此契机,向秦讨要她。
一个女人和城池,秦王会做出最好的选择,更别说她在秦的地位并不太高。
嬴政知道,才这样问她,可以说,蔚夫人在信交出去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结局。韩国恨她,又不敢对付秦国,只会将仇恨宣泄在她的身上。
秦王也不会允许,一个接触别国探子的女人,留在太子殿下附近。这些蔚夫人都知道,她也愿意,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蔚夫人要央求嬴政多照顾成蟜的话还未说出口,成蟜就已经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二娘?兄长!你们在做什么呢?”
“无事。二娘要和我们一同进宫,王上有事要召见她。”嬴政先出声吸引成蟜的注意力。
蔚夫人在孩子过来的一瞬间,就面向另外一边整理自己,觉得没有异状就笑着转过来。
成蟜没有怀疑,反而很高兴的牵起娘亲的手,与嬴政一起走。直到嬴政给他布置了课业,成蟜才恋恋不舍的去学堂。
“殿下……”蔚夫人这才展现自己的忧心,他们二人在成蟜面前都没有提及阴谋,嬴政爱护成蟜的样子被女子看在眼里,也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嬴政在前方带路,声音传来:“二娘,你认为你与韩国接触,真的瞒得了王上吗?”
此话让蔚夫人如坠冰窖,站在原地僵直,但随后又想起来呼吸,大口大口的,又把自己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太好了,她做出正确选择了。
进入室内,秦王早已收到嬴政要过来的消息,老者伸出手,将那些密信随手放在桌子上。一双虎目威压极重,落在蔚夫人身上,让人喘不过气。
蔚夫人跪下来,不敢看上面。只听到嬴政与秦王交谈的声音,小殿下正在为蔚夫人说话,秦王虽然答应,但也借此机会告诉嬴政。
“你最近频繁出宫。”
“……政要做的事已经完成,非必要,不会再出宫。”嬴政做出保证。秦王满意一笑,他虽然不会直接告诉曾孙子该怎么做,但是他也可以利用环境和条件,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下子,韩国的城池又要损失了。”有了这么个名头,秦王便可以像吞赵一样,吞下韩国城池。
事情到这里,蔚夫人不能再听下去了,等出宫的一刻才觉得活了过来。女子身子微微颤抖,是恐惧,也是在庆幸。
挥挥手,周围的内侍全都下去,室内又只剩下秦王和嬴政。
“来,到寡人身边坐下。”秦王可不会让嬴政站着听,等小孩儿和自己挨在一块儿之后,秦王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讲述着与赵国交谈一事。
时间回到秋季,秦国的步步紧逼,让赵没办法不应对。赵王与魏国之间终于是达成了盟约,只不过有条件。
“什么?只是出一次兵,居然要我五座城池,寡人……还不如直接给秦国呢!”
赵王听到平原君传递的话,整个人立刻就怒了,好一个魏国国君!竟然敢如此趁火打劫。
“这恐怕不是龙阳君的意思。”平原君知道魏国的龙阳君不是一个短视之人,只是魏王不好反驳龙阳君的结盟意见,又实在馋秦国的仙人,故而出自刁难的要求。
这样,如果赵王不同意,他魏王就有理由转投秦国了。
“信陵君呢?他就没有劝阻魏王吗?”赵王一想到给了信陵君那么多财物,最后只换到这么个结果,整个人就很生气。
平原君摆头叹息:“只怕他信陵君的处境也不比被秦国盯上的赵国好。”
“燕王呢?”
提到燕国,平原君也觉得奇怪,对赵王说:“燕王本来就有结盟之意,但是不知道为何,对我们的态度就忽然不清楚了。”
“探子只报,燕王对一名秦国逃出来的男子十分看重。可能与此事有关。”
赵王一时气馁,燕国也指望不上了,瘫坐在王位上,他突然太累了,无力的摆了摆手。
“平原君,秦国肯提出要求了吗?”这秦打着为太子殿下报仇的名号,为仙人效力的名声,死活不肯谈条件。
下方的平原君却有些迟疑,谨慎的回答道:“秦使不久前曾说,如果赵王愿意把赵嘉和赵迁两位公子送到秦国为质子,此事还有的商量。”
赵王听了这话确实也犹豫了,不过再怎么样脸面也比不上国家,孙子也比不上自己的王位,于是,赵王同意了此事。
很快,两位要被送过去的赵国公子心生绝望,赵嘉还好,自觉自己曾经在嬴政回国之前帮了点儿,对方可能会念在这点儿情分上对自己好一点儿。
赵迁则是恨的牙痒痒,该死!最后要被送去秦国的还是他和兄长。当日,还有好些人呢,于是,在走之前,赵迁这名毒蛇亮出了獠牙,直接把当时的一伙人全都咬下水。
为了让秦使满意,赵王也处置的那些人,那些孩子背后的大臣就对秦王有些不满。但更恨的还是赵迁的父亲赵偃,原本就是拥护赵偃,才把孩子放在对方儿子身边,现在好了,好处没捞到,还惹了一身腥。
“逆子!我掐死你个逆子!”平白失了人心,赵偃恨不得掐死赵迁,拳打脚踢的仿佛对方不是自己骨肉。
“父亲!”赵嘉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但是看弟弟被打的仿佛只有一口气了,还是忍不住上前抵挡,挨了好几脚。
赵偃到底不敢把这两个孩子打死,打死了,就没有向秦国交代的人。只能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可想而知,赵迁背后受宠的母亲,也会有牵连。
“赵迁,你何必呢?”动一下,身上疼的要命,赵嘉十分不解。
“赵嘉,你真的认为我们还回得来?哈哈!别天真了,凭我们对嬴政的所作所为,他肯定恨不得杀了我们!”
“就算能回来,我们,对父亲来说,是可以随时抛弃的。”赵迁眼里有恨,“恐怕等我们回来的时候,父亲早就有了新的儿子。”
“既如此,我又为什么让父亲好过?!”
赵迁的话让赵嘉没法回应,良久,才反问一句。
“那你母亲呢?”
侵在仇恨的孩子眼神清明过来,他没想到,没想到母亲。呜咽的抽泣声响起,赵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我要去找祖父!如果父亲敢动母亲,我就自尽!这样祖父对秦国就不好交代,祖父就会拦住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