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君府上热闹的很,每人一手瓷杯,配上那新酿出来的酒,加上那好看的糕点,糕点也是放在瓷器里。女眷们都手持新的丝绸团扇,上面各色的丝线绣出美丽的图案,是入场就可以拿到。
舞女们身着轻柔的丝衣,身上的光如流水般流动,随着动作让人目眩神离。
整场都没有感到炎热,充足量的冰块放置在各个角落。
而称赞之下,华阳夫人满脸自傲,但这份傲气并不会让人感到厌恶,她太美丽了,这份傲气反而让她气质夺目。
转身,华阳夫人亲亲热热的和赵姬说话,要不是赵姬,光靠着安国君,也不能买下那么多瓷器,毕竟数量都是严格把控。
嬴沐阳面上带笑,内心已经盘算着怎么和秦王说,但参加完之后自己叹了口气。
不愧是盛宠的华阳夫人,看着排场极大,实则并没有违反规定。
有安国君,子楚和赵姬,又加上她这位公主。华阳夫人给自己赚足了面子,又丝毫不会让人抓到不是。
若有人多嘴,反倒是她的不是。
其次,也是这宴会上的东西都是些吃喝玩乐的,真正涉及到实际地方的东西反而没有。
类似于笔墨纸砚,当然,这种文人风雅之事也不会在华阳夫人的宴会上出现。极尽奢华美丽才更符合这位美人。
蔚夫人心里在滴血,那么多全都是由赵姬出面应下的,她和赵姬同是子楚府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姬不掌管财务,不懂具体价值,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关键她一个做妾的也不好说什么。想到这里,蔚夫人心里有些焦急,在宴会结束之后,独自找赵姬谈话。
“哼——”赵姬听蔚夫人说她今日此举不好,轻哼出声,不过想到当日和嬴政的谈话,知道眼前的女子不会危害她,倒是耐下性子好好听听。
蔚夫人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的阐述利害。
“华阳夫人无子,而夫君因质赵,结识吕不韦,在他的游说之下,拜华阳夫人为母亲,才得以归秦。”
随着她的话一句句说出,赵姬的脸色也越来越深沉。
子楚为了回到秦国,抛下她们母子二人,这永远是不争的事实。
赵姬声音冷下来:“既如此,今日亲近华阳夫人又有何不可?”
“但夫君还有生母。”
蔚夫人顶着赵姬冷冷的眼神,继续说道:“若是……太子殿下没有回秦,夫君也只得依附于华阳夫人。”
“但有太子殿下在,夫君于秦站稳了脚跟,不用刻意去讨好华阳夫人。”
赵姬听到她说太子殿下的那一刻,眉眼舒展开来。
是的,没有谁能比得上她的政儿。
但也因此越来越听不懂,赵姬有些茫然的问:“可若不尊敬华阳夫人,不会让夫君背负骂名吗?”
好,终于到点上了。
蔚夫人精神一振,继续说道:“保持平日的来往就好,今日宴会的铺张着实浪费。”
随后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账,蔚夫人靠近赵姬,开始一点点教她看账。在赵姬不知道此东西是贵还是不贵时,就拿粮食举例。
赵姬脸色随着蔚夫人讲账单时,从迷茫,到惊讶,再到震撼,最后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
“这这这!一个小瓷杯,居然能买百石粮?!”
不知道其它价格,粮食价格赵姬还是知道的,毕竟她也过了一段苦日子。
蔚夫人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她有夸大说的部分,但能引起赵姬的注意就很值得。
再说说其他物品的价,就那舞女身上的流光溢彩的华服,也是她们出的。
等蔚夫人说完,赵姬已经是傻眼了。她没想到今日居然耗费了那么多钱财。
讲到口干舌燥,蔚夫人心下安定,这下子赵姬应该不会再把东西随便送人了。
“……争斗。”赵姬忽然吐出这两个字,蔚夫人不解的看过去,容貌美丽的女子此时已经没有初见的敌意和跋扈。
赵姬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中带着猜测:“华阳夫人,在和什么人争斗。”
她也是身居高位,容貌华丽的夫人,这种拿珍贵之物和钱财炫耀,并且拉拢宴会上的其他夫人,是她们惯用的手段。
“是……母亲夏姬吗?”蔚夫人忍不住悄声问道。
赵姬摇了摇头,有些怜悯的看了蔚夫人一眼,她和华阳夫人从来都不把妾室看在眼里。
虽然夏姬现在地位被抬高,但她知道华阳夫人宴会上,目光常常聚集在一个人身上。
“是公主。”赵姬确切的说道,就算她没听到华阳夫人亲口说,但她莫名的就是察觉到敌意。
蔚夫人自然也感受到了那个怜悯的目光,不过她也不在意。听到赵姬说出公主后,她也想明白了。
和赵姬莫名的感觉不同,蔚夫人可是掌管工厂的人,自然也少不了和朝廷命官打交道。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吕不韦和目前深受秦王信任,接手了学堂一事的昌平君。
她也和昌平君交接过学堂一年的常服。而昌平君也是公主的孩子。
和赵姬说了之后,蔚夫人的话又让赵姬茫然了,她还以为华阳夫人是因为妯娌之间的不和,尚且还处在女人之间的斗争。
为什么又牵扯到朝廷之事——赵姬想不明白。
但也知道蔚夫人懂得比她多,让蔚夫人和她讲,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赵姬就打算入宫去见嬴政。
反正牵扯到朝廷的事,总是绕不开太子,赵姬既是去和嬴政提醒,也是趁这个机会,可以再好好见见自己儿子。
蔚夫人垂下眼眸,心中不免有些羡慕,不过她自己安慰自己,只要等年初,蟜儿就回来了。
“你也一起去,和政儿好好说一下。”赵姬拉过蔚夫人的手,对她笑笑。
直面赵姬这张美若天仙的脸,蔚夫人即便是女子,也不免呆愣,就那样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赵姬就给蔚夫人分享她的话本子。那些六国的读书人,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各种劲爆的,混淆视听的就往上写。
不过真真假假不重要,赵姬看的津津有味。
一边看书,蔚夫人一边悄悄看赵姬。向来不对付的赵姬对她施展善意,在茫然的同时,心里还有些受宠若惊,升不起厌恶的感觉。
因为蔚夫人将自己的地位看的很明白,只是没想到,赵姬对人好起来……竟然是那样的黏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