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星在东方天空中闪烁,承接黯淡的月色,主导即将逝去的夜幕。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动为沈默挡雨的黄牛。
它回过头,见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出现从屋内走出。
同时,女人也在打量着它。
在其眼神下移至沈默身上时,里面凭空产生了一种情绪。
黄牛认得这种情绪,每次沈默要打它或者打别人时,眼神和这个女人的是完全一样的。
它想要唤醒沈默,可低下的头还没靠近沈默,就想起了他的起床气,迅速抬头,死死盯住女人,前蹄蹬地。
女人突然做出了嘘声的动作。
此时,黄牛哪里还顾得了女人什么意思,当即闭上眼睛,头上双角放出耀眼金光。霎那间,黑漆漆的院子仿佛陷入了光的世界。
“哞……”叫声仿佛是从远古穿越而来的撼世雷鸣。黄牛四蹄蹬地,如坠落的陨星猛砸而去,铺天盖地,大地颤动,威势无双。
泪流不止的女人心中大惊,连忙掐起护身咒,向一旁猛扑而出。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躲过了牛角,却没躲过牛头,被撞飞出去,撞到了大门。女人口吐鲜血,失去了意识,幻形术自动解除,化作一头白狐滚到祭祀香案之下。
“我的门呀。”沈默看着破烂的门扉,大叫起来。
黄牛听到沈默声音,连忙转身,双角上的金光立刻转了向,朝沈默射过去。
好在,沈默虽然痛心疾首,却反应迅速,连忙抬起袖子挡住眼睛,大喊道,“赶紧停了光照术,眼睛都要亮瞎了。”
黄牛立马结束了法术,叫了一声,在沈默看来时,头在白狐和沈默之间不停晃动,不时做出凶狠的眼神和呲牙咧嘴的动作。
沈默走上前去,看到香案完好无损,神像安稳呆在上面,不由松了一口气。
合手,向荧惑星君鞠了一躬后,沈默指着白狐问道,“你是说她这样看着我,准备打我?”
黄牛点头,用角指了指坏掉的门扇,发出弱小无助的哀鸣。
“好了,好了,不怪你。”沈默拍拍它的脑袋,安抚道,“这次算你有功,天亮后,我给你找些嫩草和野果犒劳你。记住了,以后有人要打我、欺负我,你就撞他、顶他。”
说完,他才从香案下将白狐拖了出来,发现还没死,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惜。
想了想,这只蠢狐狸毕竟是来自灵虚宗的,而且小胖子金福又那么热心那么慷慨,沈默决定再饶她一次。
将白狐重新在床上放好后,沈默看了一眼仍在闭目打坐的金福,摇摇头,才开始收拾被撞坏的门扇。
孤山上树不多,可也还是有几棵,砍了做扇门绰绰有余。
也不做那种雕花的门,不需要专业木匠工具。到山下村长家借把锯子,再加上一把自家的劈柴斧头,保证做好的门能开合就成。
有了主意,沈默向黄牛交代了声看好家,便带着斧子出门寻树去了。
孤山下,早起的村民们看到孤山上光芒大作,刚拿上水桶,准备喊人一起去上山救火,就看到山上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和也是刚出门的邻居唠了两句,都觉得极有可能是沈默搞出的奇怪名堂,便又打着哈欠回家,计划再补给回笼觉。
在村长家屋顶打坐修炼的武无极不仅看到了同样的景象,还隐约听到了沉闷的雷声,只觉前辈高人果然是高深莫测,对沈默说他定能练成《混元无极长春功》一事也越发肯定。
岩鳄兄弟几人刚游过孤山,就见到半山腰上的光芒一闪而逝,纷纷认定是有异宝出世,不由起了前去寻宝的心思。而岩鳄因为有统领青蛇的警告,虽然同样动心,但却深谙苟道,便告诫兄弟四人莫起贪念,莫要惹事。兄弟几人连忙答应,保证不去惹事,安心找个好地方修炼。
岩鳄5兄弟中唯有蜘蛛精邪眼,不能在水中生活,便提议自己先去附近找个密林,选好地址后再来和它们汇合。
在其身影消失后,小鳄鱼土鳄说道,“岩鳄老大,8条腿撒谎,肯定是要偷偷去寻宝,让我去把它抓回来吧。”
“就你,还抓人家邪眼?”岩鳄一尾巴将土颚击入水中,对着兄弟们说道,“妖各有志,邪眼本就是陆地上生活的,和咱们不一条心。但咱兄弟4个相互之间可不能阳奉阴违,毁了兄弟情。有什么就要敞亮说。”
鲶鱼精两眼滴溜溜打转,被岩鳄瞪了一眼,不得已开口道,“老大,您不怕邪眼那小子万一真得到了什么法宝,以后不把咱们兄弟放在眼里吗?”
岩鳄冷哼一声,“它没有法宝,就真把咱们兄弟放在眼里了?它要是真有本事,咱们奉它为主又何妨。别想东想西,没了性命。你们两个看看小龟,啥事都是不急不慢,一声不吭的。”
从水中再次露出头的土鳄忍不住吐槽一句,“睡着了,咋吭声。老大,你真甘心一辈子这么谨小慎微的活着?”
“不甘心又咋滴?啥事能比活着还好?你忘记石鳄是怎么死的了吗?”
说完,岩鳄便潜入水底,准备寻找一处灵气浓郁之地建家。
鲶鱼精和土鳄看了看孤山,又相互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敲醒小乌龟,向深水中潜去。
天色渐明,离开黄石县的官道路上有了车队。
眼看就要离开黄石县地界,车队被在路中间设置关卡的军队拦停。
军官收下车队管家送上的纹银,不屑地说了一句,“能进不能出,滚回去。”
“这是将军可是在下礼数不够?”管家拱手作揖,然后又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了过去,陪笑道,“还望将军见谅,是在下不懂规矩。”
军官点头收下,却仍旧没有放行的动作。
管家咬着牙又塞了一锭银子过去,那军官这才喜笑颜开,说道,“请回吧,任何人都不能过去。”然后,便退回拒马之后,丝毫不在意管家能杀死人的眼神。
官道上的车和人渐渐多了起来。
军官收了所有递来的银子,却没放任任何一人离开。
而且同样的事情,也在其他官道和小路上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