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将整条左臂染得漆黑,刺骨剧痛伴随麻痹感从手腕向上传递,在心口处嘎然而止。
沈默忧愁的脸上唰的一下乐开了,眉、眼、鼻子都在动,特别是那燃烧着激动火焰的明亮眸子,迸发出无限得意。
原来朱雀的火焰还能用呀,他豁然开朗,双拳紧握,双臂一挥,大喊一声,“护体烈焰!”
黄袍在微风中晃动,提醒了沈默,什么都没有发生。
或许是姿势口令不对,沈默也不气馁,昂首挺胸,双臂以最大角度张开,喊道,“熊熊烈焰,护我躯体。荡魔驱邪,扞卫我浩然正道。火焰,起!”
声音响亮,气势如虹。
这一下,痛得打滚的青蛇也停止了动作,愣愣看着他,看着毫无变化的沈默。
“跳梁小丑,安敢辱我。”青蛇仿佛是被戏弄了一般,暴跳如雷,蛇尾化作重重鞭影,径直砸去。
沈默左闪右躲,身影变换,堪堪躲过攻击。
却见周围石块悬浮,如天罗地网从四面八方向自己砸来,中间还夹杂着青蛇毒箭。
避无可避,他躺在地面上,以大地为依仗做出全方位防御姿态。
哪知,这些石块和毒箭竟能凭空调转方向,垂直向下砸来。
沈默慌忙双臂护头,向一侧翻滚,避过毒箭,却被雨点般密集的石头砸中。
在起身时,已经是灰头土脸,全身到处都是瘀伤。
躲闪只会挨更毒的打,沈默心念一定,身体几乎是贴在地面上向巨蛇冲去。
靠近巨蛇身体时,左手从地面上捡起一物,右手撑地,原地画了一个半圈,绕着蛇躯疾走。
紧跟而至的石块和毒箭调转不及,纷纷打在巨蛇身体之上。
可沈默还没来得及高兴,巨蛇解除盘旋姿态,重新围成一个大圆。
前后左右纷纷被堵死,沈默暗叫不妙,双脚发力,弹射而起。
却见巨大蛇头如天盖一般砸下,将他击落地面,蛇躯立刻收紧。
“愚蠢的修士,难道你没听过守株待兔、瓮中捉鳖吗?”
阴森森的笑声响起,青蛇志得意满,不断收紧躯体,誓要将这有断牙之仇的人类勒死,再躲其功法。
被缠住的沈默并不慌张,右手和双脚全力反抗蛇躯收束之力,又呵呵大笑,“区区妖怪,也敢乱用典故。你肯定是没听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太轻了,求你用点气。”
“如你所愿,人类。”青蛇刚一说话,就发出一声凄惨的鬼哭狼嚎,紧绷的身躯瞬间解开。
沈默双手握着蛇牙,成功刺破蛇体外护甲,刺入蛇躯之内。
鲜红蛇血如泉水喷涌,只片刻便在地面上汇聚成小水潭,还滋滋响着不断溶解石块土壤。
好在沈默早有准备,躲得及时,没有被毒血喷到脸上,只有双手沾了些毒血被腐蚀掉了表皮。
他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划拉着蛇牙,不断横切。
蛇尾砸来时,他就拔出蛇牙,闪身换个地方重新扎下。
眨眼间,巨蛇躯体上已经有了十个血液喷泉。
这些伤口和血液损失,对比庞大蛇躯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可架不住沈默勤劳能干。
每一次蛇尾袭来,他都会扎处一个新的伤口,加之巨蛇自身的剧烈活动,血液喷涌得更快更多。
“修士,咱们谈谈可好?”青蛇的语气柔和许多。
它也明白,继续坚持下去,早晚会因大量出血而亡。
“谈?”沈默疑问,手上动作却不停下,“你怕是脑子被驴踢了吧,吃我如意宝剑一击。”
得势就得穷追猛打,就此罢手从来不是沈默的作风。
噌噌噌,又在蛇躯上刺出两个窟窿。
“人类,这是你逼我的。纵然我灵宝还未蕴养完成,也必杀你。”巨蛇张开大嘴,吐出一把尺长骨剑。
骨剑无柄无格,剑身灰白,剑刃部分漆黑如墨,一出现就伴随阵阵嗡鸣,颇有灵性。
只一眼,沈默身上鸡皮乍起,心脏狂跳,同时又觉得精神受了污染,心神恍惚。
这难道就是灵宝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沈默大为震撼,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抽出蛇牙,急速后退,躲到数十米开外。
不料,法器骨剑非但没有飞来,反而被巨蛇一口吞下,巨蛇自己也架起云雾急速向天边,只留下一句。
“人类,我记住你了,今日之仇,他日必报。”
没想到这五大三粗的妖怪也懂虚晃一招,也懂伺机而退。沈默摇头叹气,自愧不如,却也丝毫没有懊悔。那骨剑给他的感受着实恐怖,万一真的飞来,势必会给他身上开一个窟窿。
之所以巨蛇没有用其攻击,极有可能是像它自己所说那般,还未温养完成,舍不得用。
无论是灵器、灵宝、法器、法宝在温养完成前使用,都只会前功尽弃。轻则,浪费大量时间,需要从头开始温养;重则,宝物品级下跌,功亏一篑。
“算了,算了,毕竟是实打实的筑基妖怪,不是没有身体的圣兽能比拟的。”沈默喃喃自语,算是自我宽慰。
双手上溃烂的皮肤正在恢复,左臂中的漆黑毒素也已经消散,而且还得到了一颗筑基期毒牙,也不算亏。
抬眼望去,宫外广场已经是坑坑洼洼一片,毒血汇聚成的水潭正在缓缓渗入土中。
稍远处,红袍太监拖着皇帝从一处矮墙后出现,看见沈默望来,兴高采烈地挥手示意。
其手中之刀已经沾了血迹,皇帝脸色苍白,已经昏死过去。
“陛下神功盖世,天下无敌。”太监满脸谄媚,打开一个被血浸透的红包,“陛下,您看,这就是小佶子的那玩意,又小又不中用,全靠丹药逞能。”
沈默点点头,满意说道,“干的不错,我没有东西犒劳你,就帮你看看相吧。”
太监富贵满心欢喜,正要推辞,就听到沈默说道。
“你天庭狭窄,亮而发黑,是盛极必衰之兆;耳尖,而耳垂大,是无福之命;脸圆最大,藏不事,必祸从口出。以我估量,再有一月,你必然横死街头。”
“陛下,救我。”富贵双脚发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似他这类人,最信命理之说。
沈默提起皇帝,轻笑一声,“我救不了你。散尽家财,以后勿要多言。把自己当个人,也把别人当个人。想一想你拿的钱,是否是贫苦百姓的血肉。或许,你还有救。”
说着,他又摘下皇帝右手扳指,塞给富贵,“用此向朝廷宣布,皇帝退位,另立新帝。另外转告他们,如有人敢去灵虚村,我先杀宰相,再杀大将军,再再杀,杀……”
“您是想说御史大夫?”
“对就是他。告辞。”
话落,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