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梁咬着牙忍着气说:“昨日递帖子到苏府想探望一下小苏三的病情,结果人家把我给拒了。没想到昨晚苏家大管事的就来了,说苏三醒了。但是,连爹娘都不认识了。”
“哎哟,这可如何是好?”林老夫人也震惊不已,看向乔挽:“不如你与你外祖父说一声,去苏府给人家瞧一瞧,可好?”
乔扬站起身,挠着头说:“不应该啊,可以说她就是被我吓着长大的,怎么三两年不见反倒越发脆弱了呢。”
乔梁瞪着眼看他:“人家派大管家来说这事,你还能躲得了嘛?一起去吧,祖宗!”
为表诚意,乔梁又带上了一棵百年老参。乔挽盯着老参直心疼,这东西给了苏三那货可太可惜了,这不得把她补得鼻血直流啊。
一行人里乔扬最蔫,他是去负荆请罪的;乔神医最神气,她是去治病救人的。
都在京城,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苏府,苏大学士倒是儒雅,依然将乔梁让到花厅喝茶。
乔扬如瘟鸡一样立在乔梁身后一声不吭。
乔挽倒是翩翩上前福了一礼:“苏伯伯,不知道苏三妹妹现在如何了?”
苏大学士长叹一口气:“月洛是个苦命的,生母早亡,又被退亲,本来就有些隐疾,如今又被大公子吓成这样,我现在都不知道将来要如何安排她了。哎。”
乔梁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礼:“那孩子与我家挽儿从小一起玩耍,扬儿与她也亲如兄妹,在一起玩闹惯了,这小子玩起来没个轻重,没想到将她吓成这样。”
乔挽手中像模像样地提着小药箱,上前一步:“我去看看苏三吧。”
见苏大学士颔首,她又说:“我爹给她带了一棵百年老参,我一同给她带过去吧。另外,我兄长是造成她这样的根源,以毒攻毒,自古有之。也让他随我过去吧。”
言辞恳切,苏大学士甚至有些动容:“早听说挽儿在行医方面有些手段,希望你能手到病除还我一个健康的女儿。既然如此,就听挽儿安排吧。”
乔挽笑眯眯地将百年老参放进药箱,随着引路的丫鬟向苏三的院子走去。
苏三不受宠,院子极偏。在一处假山的后头,十分不显眼。
早有小丫鬟通风报信,门口立了一个婆子迎着兄妹二人。
乔扬倒是第一次来,在外面他还是十分有分寸的,再好奇苏三的院子偏僻也没有东张西望,只静静地跟在乔挽后头走进正屋。
乔挽进了内室,见床榻上的苏三闭着眼,嘴唇翕动。
“去帮我烧些热水来。”乔挽吩咐屋里服侍的丫鬟小桃,小桃见是乔挽在这儿,也就放心许多,急忙跑出去安排热水去了。
“躺得太无聊了吧,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你,居然能想到装傻。”乔挽一边将床幔挂起,一边斜着眼看着床上气色俱佳的苏三。
床上的人动也不动,乔挽摇摇头叹息说:“你这个主意好是好,把外面的一群人骗得团团转,只不过没我助力你想成事,太难喽。”
小鹿眼睁开,清澈见底:“我爹信了,乔扬哥信了吗?”
乔挽“扑哧”一声就笑了:“信是都信了,现在要做的是怎么让他能娶你。他连精神正常的贵小姐都不想娶,你觉得他能主动想娶一个傻子?”
“……”苏三噎住,“你刚刚还说我这个主意好来着。”
“得有我助力才能称之为好主意,你听我的,见机行事,懂不?”
有洒扫的丫鬟和站在门外的乔扬问安,听到乔扬的声音,苏三竟红了脸,鸡啄米似地点头。
乔挽在榻前坐下,打开药箱,淡然地看着她:“你把我爹骗得团团转,特意给你带了一棵百老参,你想收吗?”
“不不不,那是乔姐姐的东西,我无福消受。”苏三连忙摆手。
别的院子里的丫鬟也有意无意地在苏三院子前晃悠,只因乔家大公子站在院子里,这乔家公子长得可真好啊,眉目如画让人移不开眼。
乔扬正满脑子琢磨着苏三这些时日会不会被磋磨得不成样子时,却听屋内乔挽悲痛的声音传出来:“苏三妹妹,我是乔姐姐啊,你连我都不认识啦?”
毕竟不是自家妹子的闺房,做为外男的乔扬只贴着窗问:“乔挽,苏三怎么样了?能认识我吗?”
乔挽红着眼睛走出来:“大哥试试看吧,她已经不识得我了。”
坐在床上的苏三眨着湿漉漉的小鹿眼看他,一脸甜笑:“乔扬哥!”
浮夸的苏三表演成分很大,她以拳抵在口边轻咳一声以示警告。
苏大学士和乔梁也被丫鬟请了过来,苏三小姐这病生得奇,只认得乔扬一人!
“她这是选择性失忆,是心理上的疾病。”
乔挽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按理说这病无需服药,只不过这个病程长短就不好说了。多则三年五载,少则月余,看她造化了。”
说罢她抬手拭了拭眼尾的泪珠,又说:“苏伯伯也可以再请名医为她诊治,也许我说得也不对。”
“好乔扬哥,我说过我要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教我骑马!”榻上的苏三看着乔扬咧着嘴笑。
众人的目光落在乔扬脸上,乔扬眉头轻蹙,语气却难得温和:“等你好了,我再教你骑马。”
苏大学士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浅啜着,微眯双眸,冷眼看着二人互动。
本来这个不受宠的庶女就算是死了,对他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只不过对方是镇东大将军的孙子,乔宏山从不参与党派竞争,这反倒是太子一派想拉拢的对象。
太子一派为首的便是苏大学士,他甚至有些感激他这个不受宠的女儿,这无疑给他创造了一个绝佳试探乔府的机会。电光火石之间他甚至想好了如何写弹劾乔宏山纵容子孙的折子。
乔梁也没闲着,抱着肩膀仔细地琢磨着乔挽的话:“你说她这病,能好?”
乔挽轻轻点头,乔梁一拍大腿笑道:“你看他们二人关系多好,再说也不是不能好,那我就向苏大学士厚着脸皮求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