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好你房里的事!”秦朝初指着秦佐的鼻子怒吼,“一个妇人把忠勤伯府搞得乌烟瘴气的,成何体统?现在好了,那丫鬟现在还在县衙里关着,府上还跟着吃了官司,真是岂有此理!”
秦佐一脸愧色:“爹,是儿子这些时日一直在营中练兵,疏于后宅管理。我现在就带美姿去太妃娘娘那里请罪。”
靳美姿气冲冲地拍开秦佐的手:“爹,您也莫敲山震虎地数落我,这事儿究其根源是什么,您不想知道么?”
秦佐厉声训斥:“靳氏,你是不是疯了,莫在长辈面前胡说八道!”
早已得了信儿的秦淑仪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看着屋内几人,由人扶着慢慢走到主位上坐定:“靳氏,你与本宫细细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淑仪看着站在面前的靳美姿,心中五味杂陈,酸涩万分。
自从靳氏进门,好像忠勤伯府便没有好事发生过。
前朝妃子出宫由族人供养,本来图的就是想远离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宫斗,这可倒好,自从靳氏入门,她白头发都多了几根了。
不由得心中又多了几分厌恶,看着靳美姿的眼神也多了些许不满。
靳美姿若是在意这种眼神就不能跨越千里认爱秦世子了,她甩开秦佐径直走到秦淑仪近前福了一礼:
“回太妃娘娘,并非侄媳胡说八道,世子爷虽与乔挽和离却一直未放得下她。她还曾为了柳红的事跑去百草堂找那女人,最后还不是乖乖地交出柳红的卖身契,还连累我二哥被施了家法。”
靳美姿目光灼灼地看向秦佐,这目光灼烈,让秦佐极力闪躲着,他只低低地咬着牙:“你这女人,竟然派人跟踪我!”
“靳氏!”
秦朝初粗暴地打断靳美姿,这个儿媳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
莫说是秦佐,现在就换做是他,娶了靳美姿这种无事生非的女人也会追悔莫及的。
“我靳美姿历经万难不远千里寻到福建陪世子度过凄苦的两年,试问一个女子大好的年华里有几个两年,既然如愿嫁给世子爷,自然希望世子爷能全心全意待我。”
“哼,靳氏这话说得好无道理,只是觉得世子爷心里可能有别人,就搞出这些名堂来?”
秦淑仪语气也生硬起来。
“并非侄媳无事生非,而是那乔挽本就不甘心和离,处处引诱世子。她不但对世子成心勾引,还对大司马心存幻想,这个,恐怕世子爷也是有所发现的吧?”
说到最后,靳美姿的语气变得轻柔许多,眼睛却坚定地看着秦佐。
秦佐无言,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心思,更忘不了小叔抱着乔挽时与他对视的那个眼神,他到现在都不敢回想那个眼神中包含着的情绪。
多日以来他一直安慰自己,小叔是不会对乔挽有非分之想的,毕竟那是他曾经的侄媳。
而此时被靳美姿将这块伤疤连皮带肉掀起之时,他还是呼吸一滞。
“佐儿,靳氏所言可是真的?”
问这话的是忠勤伯秦朝初,身为一个公爹与儿媳当堂讨论这些事虽令秦朝初万分尴尬,在听到秦鹤鸣与乔挽之间竟还有纠葛时,显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秦淑仪瞪了他一眼,以手抚了抚梳得整整齐齐的鬓发:“朝初,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秦朝初依言正了正神色,但却紧紧盯向秦佐问:
“几日前就传出圣上在为其物色亲事,现在全京城家有待嫁女子的都在观望,这个时候鹤鸣怎么可能与那女子有瓜葛,绝无可能。”
床榻上传来一声嗤笑,鼻青脸肿的马氏难看地咧着嘴:“我说老爷,您也是过来人,世间女子若是放下身段不要脸,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秦朝初怒视着马氏,竟一时觉得甚有道理,当场噎住。
室内寂静下来,静得几乎只能听见靳美姿因气愤而愈加粗重的喘息声。
秦淑仪恢复了仪态万方的优雅,瞟了一眼马氏,继而低垂着眼皮说:“弟妹,这饭可以多吃,话却不能多说。”
摆明了说她是饭桶呗,马氏想张嘴反驳,结果刚刚结痂的嘴角再次裂开,痛得她只得紧紧抿起唇,这倒是十分应景儿地顺从了秦淑仪的意思。
秦淑仪继续训斥:“这男女私情的事说出去可是大忌,自古因此丢官罢爵的还少吗?说到底鹤鸣也是我们秦家族人,又是二房那边养在身前的长子,佐儿还要仰仗着他的庇护加官进职,你动动脑子行吗?”
一听到佐儿的前程,马氏眼中怒火暗了暗。
是啊,如今的忠勤伯府已没有太妃娘娘受宠时的风光无限,还好二房那边的秦鹤鸣如今坐到兵部大司马的位置,对秦佐倒是扶持有加,已经十分难得。
秦佐见姑母和爹娘默不作声,向前一步抱拳道:“因佐儿内宅的事处理不当才引出这些事端来,此番回府便由佐儿亲自来处理此事吧。”
“你要如何处理?”秦淑仪和秦朝初姐弟的目光直直投向他。
秦佐又看了看靳美姿,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说:“自从与乔挽和离后,听说她通医术,撑得起百草堂那么大一摊子产业,只是真心佩服于她。但仅此而已,我与她二人从未逾矩过,也请美姿尽管放心。”
“美姿两年时间里陪着我风餐露宿吃尽苦头,我秦佐绝不会再做这负心之人,一定全心全意待你。”
从自己真心欢喜的夫君嘴里说出来这番话,靳美姿不禁动容,便觉得委屈起来,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算你还有良心,尚且知道谁才是真心待你的。”
安抚住靳美姿,秦佐看向秦淑仪:“姑母,侄儿觉得眼下应该以伯府名声为主,先是让乔家撤了香莲那案子。伯府依托于秦氏家族,小叔身居高位,侄儿想请小叔出面与乔家再次和谈撤回案子,您觉得如何?”
秦淑仪和秦朝初互望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太可能,秦朝初说:“鹤鸣性子温和敦厚,可行起事来在朝堂上也从不给人留情面的。这事说到底是你媳妇要害乔挽,二人之间若是真有私情,他如何能为你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