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出身南平王那种名门望族,自幼所受的教育就是以家族利益为主,仅凭贴身嬷嬷三言两语点拨几句,就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色。
“扶何大小姐下去休息,好好整理一下。她的贴身丫鬟留下,我要问话。”再次说话,太子妃的神情和语气皆是变得淡漠下来,太子当着众位宾客的面能收下他何琳琅为侧妃,就是要她配合将戏唱下去。
何琳琅被几个嬷嬷架着离开了,一脸的悲戚。太子虽好,太子侧妃也不差,太子若得了势,她至少能得个妃位,也算是给何家光耀门楣了。
可毕竟不是她从小就认定的秦鹤鸣,她哪里知道熏着迷情香的客房里出现的竟然是太子殿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一刻她甚至还隐隐有了一种给秦鹤鸣戴了绿帽子的错觉。
路过靳美姿时,她突然泪如雨下,抓住靳美姿的胳膊摇晃着:“姐姐,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靳美姿随身的大丫鬟立刻挡在二人中间,将何琳琅的胳膊拿开,冷着脸说:“何大小姐怎得语无伦次的,我们少夫人身子不爽利,不能这么摇的!”
靳美姿又比何琳琅和太子妃强到哪里去呢,因为她也是懵的状态。
何琳琅没有大哭大闹,惹恼了太子对她可是没有半分好处,而此时抱紧太子和太子妃的大腿才是王道。
乔挽倒是看了一出好戏,宫斗宅斗的小说、电视演得再好,哪有真人来得刺激,这香艳喷香的一幕,啧啧……
“有那么好看?”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她头上方响起,这声音只属于秦鹤鸣。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踮着脚尖,伸长着脖子,为了保持身体平衡,找到一个最佳,最舒适的角度,她双手还搭在如意的肩上。
的确是自己从来没吃过这种瓜,不淡定了。
她老脸一红,正了正身子,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前面撤回来,看着面前仍然一身玄色纱袍的俊逸男子:“所有人都在找大司马呢,你怎么出现在这了?”
“我和你在一起才是正常的,不是么?”秦鹤鸣大喇喇地看了一眼太子,又意味不明地对着她笑了笑,笑得乔挽脖领子里凉风阵阵,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不敢正眼看他。
一男一女若是你来我往地打着眼神官司,看在旁人眼中那就是眉目传情了。这个旁人就是站在人群后面的忠勤伯世子秦佐。
他的手紧紧攥起,因用力胳膊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他太难受了,几乎要原地爆炸了。
“咦,大司马!”男宾中有人刚巧发现秦鹤鸣在同乔挽说话,便高声喊了出来。
太子一双放着寒意的双眼直直射向秦鹤鸣这边,就见之前带走他秦鹤鸣的小内侍慌慌张张地从后面跑了回来:“回殿下,奴才该死!大司马多喝了几杯,刚拐过屏风就大吐特吐,不得己奴才们带大司马去了净房,还吐了奴才满身都是,奴才换了身干净衣服过来,这才耽搁了。”
小内侍因十分紧张而显得声线尖利,在场的人听得真真切切。
太子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落在人群最后的秦佐的脸上,二人对视无言却像是已经交流了千言万语。
“这里就有劳太子妃了,孤还有事先走一步。”太子冷声冷气地看了一眼太了妃,虽说太子人前一直给足了她面子,私下里她却深知太子有着暴戾无情的一面,十分可怖。
明显太子有了怪罪之意,是她自作主张带人来捉何琳琅与秦鹤鸣的奸,结果却将自家爷们捂在床上,甭说是金尊玉贵的太子爷,就换做平头百姓的爷们儿,对有这样的蠢婆娘也将是零容忍的。
太子妃带着众人福礼送别太子,太子边往外走边怒气冲冲对着内侍说:“让谢如常那条老狗给我滚过来!”
热闹也看了,活春宫也见识了,识相的便纷纷以家中有事为由告辞。康宁公主此时还拉着乔挽的手依依不舍:“乔姐姐,今日聊天才觉得我和你那么有缘,你能经常进宫陪我玩吗?”
她身边的嬷嬷就笑着宽慰她:“公主,乔大小姐马上就要成为大司马夫人了,还哪有空进宫陪您啊。您却可以时常去兵部尚书府看她。”
“对哦对哦,乔姐姐,我现在就想和你出宫去玩呢。”说到底也只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女孩子,天真烂漫,爱玩爱闹。
“公主若想找我,可以到百草堂寻我,我是百草堂的医官,随时待命。”乔挽笑眯眯地福了一礼,其实心下正在着急,她太急着甩掉这块粘人的狗皮膏药了。
“好,一言为定哦。”康宁公主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此时满场最不受影响的可能就是她,她满心思想的只是如何玩得出彩,玩得高兴,哪里在意这些阴私手段下的腌臜玩意儿呢。
秦鹤鸣见二人分开,便跟在乔挽身后。乔挽看他一眼问:“你去哪儿?”
“顺路送送你。”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太子的书房里,谢如常到底是挨了几十大板子后被拖了进来,血淋淋地还跪在地上:“殿下,秦世子绝对真心归顺于殿下,绝无二心,今日之事一定有隐情,万望殿下一定查明啊!”
幕僚谋士皆是如此,对自己的猜测总是迷之自信。
太子嗤笑:“谢如堂,还要孤如何查,让孤继续在人前丢脸不成?”
“臣不敢!秦佐绝对能成为殿下的左右手,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他与秦鹤鸣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夺妻之恨从古自今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的,今日之事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凭大司马身边人对他的了解,贪杯之后只会睡觉,并不会如今日这般又是吐又是走动的。”
“那孤问你,孤是怎么回事?连你这条老狗是不是也认为孤没有女色就活不下去吗?所以才相中何家小姐的美貎,当天将生米煮成了熟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