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太儒面沉似水:“殿下,做为仁君凡事都要思量再三方可出口,此种不经头脑凭义气用事的举措万万使不得!登得高位,自然要有高位的谋划才行!”
太子还未回话,万江已经狞笑起来:“哈哈哈,谋划?爹,您为了太子能够顺利登基可真是煞费了苦心啊,您谋划的这一切人家太子殿下能领您的情倒也行啊!”
万太儒转过身,对御林军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赶紧带下去。
御林军会意,一人挡住他的羞处,一人拧着他的胳膊就向外拖去。
天生尊贵的万大公子何时受过如此屈辱,竟然被御林军拖着下去,他怎么可能甘心?
幸好他的嘴没有被堵住:“爹,在你心里我这个嫡长子就是一坨狗屎,成日被你呼来喝去,已近而立之年却无官职在身,这些我都认了!”
“拖下去!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万太儒的眼睛都瞪裂了,这个扶不上墙的东西,他悔恨自己怜惜他,没有再多关些时日,出来就惹了祸事。
御林军左右为难,又不太敢真对万大公子下狠手,就想以手捂住万江的嘴。
没成想万江一张嘴就将那御林军的手指咬住,狠狠用力一带,连皮带肉竟撕下来一大块皮肉。
那军士吃痛,下意识地抬开手,疼得嗷嗷叫。他一松手,连同挡着他双股之间的那张薄毯就落了下来,赤条条的万江就映入大众视线之内。
又是一阵混乱,万江不知被什么意念支配着,竟未理会自己的狼狈之态,披散着头发指着站在人群中间的太子高声说:“说他是假太子根本就没有冤屈了他,你们知道吗?哈哈,他不但是假的,还是个私生子!万皇后怎么死的,是个谜吧?哈哈,来来来,本公子为你们解开谜团!”
万太儒强行稳住已经摇晃的身子,开始向万江那边奔去,而万江见他这样语速却更加快了起来:“万皇后是被皇帝赐死的!因为她所生的太子殿下并非皇家所出,这位你们所谓的太子的亲爹,就是——他!”
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已经马上奔到他近前要捂住他的嘴的万太儒,还是晚了一步,万太儒僵在原地,缓了半天的神。
他脑子飞快地转着,他在想用什么说辞来挽救这畜生说出去的事实!
而万江说完这话,身体倒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手脚有些瘫软,另一个御林军颤抖着双腿上前扶住他,每个人都在发抖。
在宫里当差,明明知道哪些事该听,哪些事不该听。今日万江的话他们都听到了,最好的打算是被赐一碗哑药再不能说话,而最坏的……有可能今日连这间屋子都出不去!
怎么能不怕?秦朝初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以此证明他从未来过。
秦佐还算冷静,这场面他虽从未经历过,但身为武将他有战场经验,故而他只怔愣了一瞬就冷静下来。
太子细长的眼睛半眯着,对于自己的身世他不关心,是谁的种又能如何?他只要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
手握刀剑的御林军个个都面如菜色,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皆是一片惊惧之色。秦佐瞅准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抬腿就踹翻了其中一个御林军,伸手就夺过他手中的长剑。
三步两步又窜到万江这边,手持长剑一个用力,只听“噗”的一声,长剑从万江的后背进入,贯穿了整个心肺,剑尖从前胸穿过来,鲜血不偏不倚地刚好喷溅到已到万江身前的万太儒脸上,身上。
热乎乎的血液是自己的宝贝儿子的,万太儒眼睁睁地看着万江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看向他,双手还向着他的方向伸开,他在求助自己。
“儿啊!”万太儒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上前就扶住了万江软下去的身子,嚎啕大哭起来。
血浓于水,这是他最爱的的长子,他只是不想让他卷入皇权争位的纷争里来,可万江却一直误会他的苦心,没想到他的良苦用心却导致万江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万江的眼睛仍睁得大大的,眼珠渐渐不动了,一直保持着凝视他的模样。死了!
缓缓松开刺入万江身体那柄长剑的手,秦佐长长叹息一声。这步棋走得对不对,就看太子的态度了!
他只看了一眼缓缓滑下去的万江的尸体,而后大步来到太子近前,直接跪下:“请殿下责罚!万江口出妄言有损皇室威仪,臣是不得已而为之!”
太子的眼睛仍然是半眯着,他一直觉得自己狭长的眸子与舅父实在有些相似,一直以为是随了母族的关系,没成想只是遗传了父亲!
“很好!秦世子果然是有勇有谋,也并未辱没孤对你的期望!”
“哼哼哼,哈哈哈……”
太子拂掌大笑,秦佐一颗心稳稳落地,他赌赢了。以万江的命救了自己一命,也算是值了!
只是一抬眼时,太子在人前那副心思阴沉的模样直接变成今日这张乖张暴戾的嘴脸,秦佐也是不由得微微一愣。
太子好像有点儿毛病!是真的有毛病,因为刚刚大笑后,他又眼眶微湿:“可是为什么你要杀死孤的表兄,那可是孤的表兄啊,是舅父的长子,是万氏一族日后的家长!你为何要杀了他呢?”
“臣……”秦佐无语凝噎。
万太儒哭了许久,放下万江的尸身抹了抹眼睛。
人已死,事却未完,一切还将以大统为主。
他起身来到太子近前,拱手道:“这船上过于污秽还请太子殿下移步,刚刚万江所妄言之事请殿下勿放在心上才是。”
太子被万太儒的话算是抚平了些许情绪,他眨了眨眼占头:“那后面之事就交由舅父妥善处置吧。”
“殿下!”秦佐跪着向前一步,他知道太子走了他未必能有好果子吃,万太儒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持着长剑刺入万江的身体里的。
太子倒是认真地想了一瞬,对万太儒说:“舅父想如何处置秦世子呢?孤以为,他倒是为孤立了一功,那逆贼属实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