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是晏云裳的生辰。然而,自上月她在沈珩序的劝说下开设济世堂以来,城中的百姓因恶疾频发而纷纷涌至,寻求这位医术高超的王妃的救治。
晏云裳心系百姓,昼夜忙碌,以至于连自己的生辰都忘却了。
日头高悬,沈珩序近来在大理寺的事务并不繁重,他得以闲暇之余,时常前往济世堂探望晏云裳。然而,每当他踏足门前,总是被晏云裳的忙碌身影拒之门外。
一日夜,沈珩序再次不请自来,晏云裳疲惫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轻声告诫:“景辞,若是再这般擅作主张,我便不回家了。”
沈珩序闻言,心中虽是不舍,但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承诺不再打扰。
自此以后,沈珩序每日便在济世堂外守候,望着晏云裳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挂念。他时常以送吃食为由,试图与晏云裳见上一面,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晏云裳心中明白沈珩序的用意,她虽感激,但更多的却是愧疚。她知道,自己身为王妃,理应陪伴在沈珩序身边,但如今却为了百姓而忽略了他。
秦巡见自家主子每日在济世堂外守候,心中也颇感无奈。一日,他鼓起勇气问道:“殿下,这明日便是王妃的生辰了,您打算如何给她庆贺呢?”
沈珩序闻言,眉头紧锁。他知道宫中已经送来了许多赏赐,但晏云裳忙于救治百姓,连看都未曾看过一眼。他更知道,晏云裳不喜欢那些繁琐的庆贺仪式,更愿意与他共度宁静时光。
但摄政王妃的生辰是件大事,想必那日必定会有许多朝中命妇前来庆贺。
沈珩序沉思片刻,终于有了决定。他见晏云裳近日来疲惫不堪,便想带她去游山玩水一番,让她放松身心。
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秦巡,让他下去好好准备。自己则望着那被百姓挤得水泄不通的济世堂,眸光沉了沉,转身离去。
晏云裳在济世堂内忙碌了一整日,直到日暮时分才得空休息。
她捶了捶发酸的双肩,打了个哈欠。春芷见状,心疼不已,她轻声劝道:“小姐,要奴婢看,今日便先到这儿可好?你歇一歇吧。”
晏云裳摇了摇头,疲惫地笑了笑:“无妨,你且先看看还有多少人。”春芷起身望向门外,只见还排着长长的队伍。
她泄气般地说道:“小姐,还有很多人恐怕……恐怕今日都不一定能看完。”
晏云裳听此,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歇了口气便接着说:“没事,这些百姓也不容易。若是我今日早早的便散了场,恐怕他们便要白挨一天了。”
“倘若他们其中还有来自偏远镇上的人,那恐怕是更不妥了。”春芷知道拗不过晏云裳,便只能应下了。
晏云裳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与沈珩序半月未曾一起用膳了,心中不禁涌起几分愧疚。她叫住了要转身离去的春芷:“春芷,你回去给殿下传个话,今日我便歇在这了,让他和母亲一同用膳便好,也不必刻意过来寻我。”
春芷有些为难,她知道沈珩序若是听到这些话,一定不会答应了。晏云裳见她为难的模样,笑着安慰道:“无妨,我想殿下一定会理解的,你尽管把话带到即可。”春芷只能点点头,随后转身去了摄政王府。
沈珩序听到春芷传来的消息后,脸色愈发的阴沉。他挥挥手让春芷退下后,独自坐在书房中沉思。他心中明白晏云裳的苦心,但更多的是对她的思念和牵挂。
他深知自己无法阻止晏云裳救治百姓的决心,但也不愿她因此而忽略了自己。他心中矛盾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巡见主子心情不佳,便鼓起勇气再次问道:“殿下,那些东西还需要准备吗?”沈珩序抬起头,深沉的眸子望向秦巡。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准备吧,但不必太过张扬。”秦巡闻言点了点头退下准备去了。
夜色渐深,沈珩序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他知道晏云裳此刻正在济世堂中忙碌着救治百姓,而他却无法陪在她身边。
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正这般想着,他便愈发止不住对晏云裳的思念,趁着夜色翻墙逃出,朝着济世堂的方向走去。
夜色如墨,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晏云裳坐在轻纱后的竹椅上,眼前的百姓们早已散尽,留下的只有空荡的屋子和微弱的烛光。春芷手中捧着那已经热了数次的饭菜,望着门外,脸上写满了无奈。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名身着华贵衣物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们的脚步坚定有力,幕篱之下,只能看到朦胧的身影。女子想要阻拦,却被他们轻轻一拂,只得退到一旁。
晏云裳隔着纱帘,见两人气宇不凡,衣料上隐隐有金丝银线流动,心知他们非富即贵。她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两位公子,本店已经闭店了,还请两位移步别处。”
其中一名男子闻言,淡淡一笑,声音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家公子只是想来瞧瞧,不会耽误大夫太多的时间。”
晏云裳微微一怔,她从未见过如此直接且霸道的请求。
她本已起身准备离去,但听到那人的话,又重新坐了下来。她轻声吩咐春芷退下,然后轻声道:“那便请坐吧。”
男子闻言,微微颔首,坐在了晏云裳面前的椅子上。他伸出手臂,将手腕轻轻搭在药枕上。晏云裳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感受着那微弱的跳动。
“敢问如何称呼公子?”晏云裳轻声问道。
男子微微一顿,随即道:“我姓陆。”
晏云裳闻言,微微颔首。她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跳动,眉头微微蹙起。她抬起头,看着陆公子那深邃的眼睛,轻声道:“公子身子倒是有些虚,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