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魅支着头看着她,看她起伏不定的表情,开口说道:“你认识他多久?他活过多久?你了解他多少?对一个自己都不了解,而且连承诺都不肯给你的男人,付出一颗真心,值得吗?”
季颜心头再次被击中,有一种被揭开心事的窘迫,不禁恼羞成怒,“值不值得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花心,总不能把别人想的都和你一样花心!”
“你大可把我的话视作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炽魅摇摇头道:“女孩子家把自己陷得太深,是很容易吃亏的,你想过没有,在遇到你之前,他的身边又有些什么人呢?总不会从来都没有其他人占过你现在的位置。”
“就算有,那也是以前,以前我……他不是那样的……他……”季颜赫然说不出话,不,是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来劝服自己。
这种事她不是没想过,但是她不敢想,下意让自己忽略了。
炽魅道:“你要知道,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有时候,男人并不需要太多两情相悦的东西,只是在孤独时遇到一个勾人的眼神,就很容易发生一段风花雪月的美事。”说着,炽魅又低下头,含住怀里有着勾人眼眸的小蛮腰的耳垂,轻轻一咬。
“大人……不要……”小蛮腰立即娇嗔,手里的果盘似乎都要端握不住。
季颜气的脸白,胸口剧烈起伏几下,转身就走了。
药爷才不是这样花天酒地的人!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先是快步走,然后疾步就冲出门外。
不少舞姬被这一阵风掀的乱了舞步,一阵推推嚷嚷,炽魅早就从怀里小蛮腰的脖颈间抬起头来,盯着离去的背影,目光闪烁。
“大人……”小蛮腰娇声连连,似乎是不满炽魅此刻的分神。
炽魅空出另一只手接过果盘,对怀里小蛮腰说道:“今日吾有些累了,你退下吧。”
小蛮腰赫然似受了极大委屈一般,泫然若泣,可不敢娇蛮不听,只能不情愿的离去了。
炽魅再一挥手,屋子里的琴师舞姬,也接连散去。很快,室里又变得寂静而且空旷。
胤自觉上前从炽魅手里接过果盘。
炽魅空出手来,便支起自己的额头,又开始往嘴里倒酒。
“大人……”胤开口问道:“大人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话呢?”
虽然他不是很懂人间情爱,可也觉得,有些残忍了。
炽魅道:“因为那个男人……那个家伙……他也是一个一旦心里装了个人,就再也放不下的痴情种,他可以找任何人当替代品来抚慰心伤,可是……这个女娃娃,她是墨家最后一个人呐。”
“大人……以前的事,该忘了,就忘了吧!”胤垂眸,为这个样子的炽魅感到心疼。
炽魅目光迷离,恍惚中,耳边回响起了一道久远的、差不多已经忘记的浅声笑语。
“迟梅……你快点来呀……”
“迟梅……今天姑姑教我们绣花,这个手绢送给你……”
“迟梅……我们以后见面要小心些了,我的心里总是不安……”
“迟梅……他看起来好可怜,你不要打他……”
“迟梅……”
蓦然间,娇声细语化为一道凄厉,回忆里的朦胧身影,赫然变成血迹斑斓,血泊里的人,拼命捂住他的眼睛。
“迟梅……不要看!”
“……迟梅……答应我,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