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匪看躺在地上的段玉动了一下胳膊后就又没了动静,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熊瞎子有些拿捏不准段玉这是没死还是来自神经的条件反射。
他命一个小喽啰上前去查看一下段玉的情况,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那个小喽啰心中也是十分忐忑,他怕段玉这是诈了尸,万一跳起来咬自己咋办。
他端着火铳小心翼翼地来到距段玉一米的地方蹲下身来,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向段玉的鼻子下探去。
他伸长了手臂,距离段玉的鼻子还有个十来公分的距离,他又谨慎的往前挪了挪。
终于,他的右手食指探到了段玉的鼻子底下,一股温热的鼻息朝他的食指扑来,一阵一阵的,很有规律。
那小喽啰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抽回手转头向熊瞎子喊道:
“三当家的,这小子还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熊瞎子闻言在心中暗骂道:“他娘的,这杂碎命还真大,老子还以为他诈尸了呢,吓老子一跳!”
熊瞎子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故作沉稳地朝那喽啰说道:
“既然还活着,那就把他驾到马上,一块带回寨子!”
“好嘞!”
那小喽啰将手中的火铳背在了背上,来到段玉身旁就欲将他拽起。
怎奈以他一人之力并不能完全将段玉抬起来,最后弄的他自己差点栽了一跤。
熊瞎子见状眼睛一瞪随即破口大骂:
“废物!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要你有啥用,你,去和他一起抬!”
熊瞎子示意另一个小喽啰去帮忙,经过两人合力,终于将段玉弓着背架在了一匹马的马背之上。
熊瞎子见一切妥当之后,便一跃骑上了自己的那匹高头大马。
“弟兄们,完活,随我回山寨!”
众匪闻言,也都呼应一声骑上了自己的马匹。
被土匪们抓来的村民们可就没有段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们被土匪用麻绳“穿钱串”似的一个绑一个的全部拴住,由两名土匪抓住绳头牵引着。
村民队伍的两侧与后方分别有两三名土匪持枪把守着,生怕这村民们会闹事逃窜。
队伍最前方,熊瞎子骑马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快了他怕这群村民跟不上,慢了他又怕回去的晚。
所以他把速度压在了一个正常人小跑就能跟上的速度。
纵使这帮村民都是村里各户的顶梁柱,但一直这么跑,大部分人还是有些受不了。
没过多时,有些村民的脚下就开始踉跄起来,渐渐的有些跟不上队伍的步伐。
土匪们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对那些跟不上步伐的村民上去就是一马鞭。
顿时村民队伍中是惨叫连连,宛如难民般哀嚎遍野。
村民们是敢怒不敢言啊,为了不被再次挨打,他们只能使出全力,尽量让自己的脚步能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队伍浩浩荡荡行进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终于看到了困龙寨那颇有规模的门楼子。
抬眼望去,只看那寨门以木制结构为主,门高两丈有余,宽也有一丈五许。
门上有块牌匾,上书“困龙寨”三个烫金大字。
寨墙以砖石结构为主,这种结构看似敦实,实则经不起几次炮火的洗礼就得土崩瓦解。
门楼两边分别有一座哨塔,哨塔上的土匪此时正端着枪目不转睛地盯着浩浩荡荡回寨的队伍。
寨门外也有几名把守的土匪,只不过因视野受限,未能瞧见这上山的队伍。
其中一个在哨塔上值哨的土匪远远地就看到为首的熊瞎子,赶忙朝底下喊道:
“三爷回来啦!赶紧打开寨门迎接!”
寨门口把守的土匪闻言也不敢耽搁,立刻推开了寨门等待着熊瞎子的归来。
不一会儿,熊瞎子就带领着众匪及众村民来到了寨门口。
“三爷,您回来啦!”
一名土匪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为熊瞎子牵住了缰绳。
“嗯,老二老四老五他们都回了没有啊?”
熊瞎子翻身下马,向那名土匪问道。
“都回来了,二爷是最先回来的,四爷和五爷都是半个时辰前先后脚回来的。”
一听这话,熊瞎子郁闷地用力拍打了一下他那匹马的屁股。
惊的马是前蹄离地,那个牵马的土匪险些都没拉住缰绳,差点被甩了出去。
“草他姥姥的!老子又是最后一个回来了,都赖这帮贱民,害的老子输了那几个货一筹,你们这帮贱民今天都别想吃饭!”
说着,熊瞎子倒怪起村民们来了。
村民们是徒步行进,要跟上土匪们骑马的速度本就不易,掉队的还得挨打,现在竟不给吃饭,气的村民们是怨声载道,愤怒无比。
“咋滴,你们还不服,要不是留着你们这些贱民还有用,老子早就一刀刀把你们给剁了!都给我老实点,再让我听见一句叫唤声,先吊起来抽五十鞭子!”
听到熊瞎子的威胁,村民们只能是忍气吞声,不敢再有怨言。
“走!进寨!”
随着熊瞎子一声大喝,众匪及众村民陆陆续续进入到了寨子之中。
进到了寨子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十分宽广的空地。
这么说吧,如果排列整齐,这片空地上容纳个一两千人也不在话下。
空地的周围是一座座木头搭建的建筑,有已经建好的,还有未完工的。
此时空地上已有上百人在列,有一多半都和熊瞎子抓来的村民一样用麻绳拴着。
这些村民分为三队,每一队都有二三十人,在他们周围还有很多持枪的土匪把守着,生怕这些村民闹事。
在他们面前的高台之上,此时正有四个人商议着什么,旁边还放了一张长桌,桌上还摆着几坛子酒和若干酒碗。
四人中其中一人竟是一名容貌出众的女子。
只见此女年约二十,面容冷峻,一言一行间竟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其他三人虽说都是男子,且年纪都比女子大很多,但在与女子交谈时无一不表露出恭敬之意。
“寨主,我回来了。”
熊瞎子向台上那女子拱了拱手,高声说道。
那女子转头见来人是熊瞎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向其说道:
“熊老三,你可迟到了,来,上来自罚三杯!”
只听她的声音并没有大家闺秀的轻言细语、柔声娇气,而是一种豪爽的英气。
被熊瞎子带来的村民们听到熊瞎子叫那女子寨主,一个个都惊的目瞪口呆。
“啊!她莫非就是困龙寨的寨主霍青莲霍大当家的?”
“看熊瞎子和宋老二他们几个匪首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八成就是那霍青莲了!”
“我的天,这女匪首竟然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
“嘘!你不要命啦!要是让她听见,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一向强势粗鲁的熊瞎子,此时也只能恭敬听话地走上台去,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熊瞎子一连牛饮了三大碗酒,这才用袖子抹了抹嘴,放下了酒碗。
一旁一个一看心眼子就特多的中年人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熊老三,这次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是不是偷偷跑去玩女人忘了时间了!哈哈哈!”
“放你娘的狗屁,史老四,你他娘的别满口喷粪,你们几个去的地儿哪个不比我近?还有脸说,要比咱们就比比谁带回来的人多!”
熊瞎子被这人气的是咬牙切齿,指着他带回来的那些村民就要跟其比人数。
被熊瞎子称为“史老四”的这个人就是困龙寨的四当家史德灿。
史德灿平时为人阴险狡诈,多善歪门邪道,他平时最爱逗弄老三熊瞎子,整的熊瞎子看见他就来气。
“老三说的没错,比谁回来的快确实不公平,那咱们就只比谁带回来的人多吧,寨主,你看这样如何?”
一位年纪较大,也最为沉稳的中年人建议道,最后他还向霍青莲请示了一番。
霍青莲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好,就依二当家所言!”
没错,此人正是困龙寨二当家宋破军!
宋破军可以说是寨子里年龄较大、资历最老的匪首了。
宋破军当年和霍青莲的父亲霍震霄及另一人一起创立了困龙寨。
霍震霄死后,宋破军就成了最受尊崇的老一辈之一。
就连现任寨主霍青莲也要敬他三分。
“寨主,这恐怕不公平吧,万一有人从中作梗,把自己手下的人参杂其中,这还怎么比?”
台上唯一一个不曾开口的青年人也在此时开口了,他的眼神还时不时瞟向一旁的四当家史德灿。
“老五,如果没证据,话可不敢乱说,俗话说的好祸从口出,别哪天因一张破嘴给栽了跟头!”
史德灿瞪了那人一眼,言语中充满了戏谑与嘲讽。
最后开口之人就是困龙寨第五把交椅楚喆。
楚喆是最晚入寨的匪首,年龄也是最小的一个。
他为人忠厚仗义,最见不得史德灿这种阴险狡诈的小人,所以跟其十分不对付。
楚喆对霍青莲不仅是恭敬,还有些许爱慕之意。
只是顾及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未能向其表露心意。
“我又没说这人是谁,老四你就别对号入座了,以免影响了我们兄弟间的情义。”
“你他妈的……”
楚喆用客气的话语说出了嘲讽的意味,气的史德灿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一旁熊瞎子见史德灿吃瘪,也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都给我闭嘴!”
在霍青莲的一声怒喝之下,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没人再敢发出一丝声响。